!分明是你自己不省事!你當時又沒過門,連婚都不曾訂下,那人馬上就成官身了,怎可能再娶你為七?!我原是為了成全你們,才提出將你許給他的,怎麼就成了貶?!即便我那時心急之下,說了些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做丫頭的,難道還要跟我賭氣不成?!”
春瑛撇撇嘴:“三少爺怎麼就知道他不能娶我為妻?他自個兒都還沒發話呢!若他真的嫌棄我了,我也不稀罕他!世上的人多的是,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個兒做小妾?!”
李攸急了:“這不是明擺著麼?!哪裡有做官的娶個丫頭為正室的?!你以為南棋那丫頭嫁了個官,你就能嫁了?!她嫁的那是什麼人?不過家生子出身又是閒散小吏,沒人看得起!況且又是填房。饒是這樣,他男人的同僚們但凡有什麼應酬,女眷們聚在一處,沒一個願意搭理她的!難不成你願意受那樣的委屈?!”
春瑛冷笑:“做了妾,我只怕更委屈!”
李攸停下腳步,皺眉盯著她,她迅速掃了正屋方向一眼,低頭故做乖順狀。李攸還不知道她在挖坑,只是不悅地道:“你今兒非要頂撞我是不是?!念哥兒還說你是個念舊情的,我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聽到周唸的名字,春瑛臉色放緩了些,心想小孩子就是難搞,便和氣地道:“並不是我故意頂撞您,實在是您的話叫人難受。胡公子當時雖說有可能為官,可說到底,他原是與我們家相識多年的熟人,時時將我們當成恩人看待的。我爹孃都當他子侄一般,若我做了他的妾,豈不是平白低了一等?您那提議著實是強人所難了。”
李攸板著臉不說話,耳根卻漸漸紅了。
四少爺從正屋出來,眉間帶著一絲不悅,高聲叫道:“三哥哥,你還不來麼?!再不來我就要吃完了!”
李攸聞聲抬腳向前邁步,春瑛故意落後幾步才跟上,待進了正屋,前者自去向二老太太請安,她轉向內室,打算避開,卻聽到二老太太叫她:“春瑛,把那幾樣糕點再拿些來。”她只好照做了。
把糕點送到二老太太跟前,只見她臉帶慈愛的微笑,看著孫子與侄孫吃茶點,邊說方才聊天的內容,偶爾插幾話提點提點,春瑛往外看了看,留意到從這個角度望出去,看不到方才停下來的走廊,不過對面的四少爺卻能看見,便不動聲色地拿起茶壺,給他添了些茶水。
那邊廂李攸正向二老太太介紹周唸的才學與對學生的耐心,李敦趁他們不備,悄悄兒問春瑛:“三哥哥可為難你了?”春瑛搖搖頭:“無事,四少爺不需擔心,可千萬別跟哥哥生氣。”李敦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轉頭去看李攸,只覺得方才表現得那樣親切大方的堂兄,原來是個小雞肚腸的人,為一點小事,就跟個丫頭過不去,實非君子所為,自己本不需對他推崇備至、言聽計從的,便打消了將堂兄引見給老師的念頭。
陪著二老太太吃過茶點,她老人家便露出了疲態:“年紀大了,精神不行了,難得攸哥兒今日特地來瞧我,我卻不得不歇著去了。攸哥兒別笑話我懶怠,老人家就這樣。你覺得這點心好,我這裡還有,春瑛給他包一些帶回去,慢慢吃,也是來我這裡一回。明兒讀書讀煩了,儘管過來玩,跟你弟弟說些學問上的事,彼此也有進益。”
李攸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在堂弟那裡還沒進入正題呢,春瑛卻迅速應聲轉身去了,忍著笑裝了一匣子糕點,捧到二老太太跟前給她驗看。二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仍舊一臉慈愛地拍拍李攸的手:“去吧,只是別貪嘴,吃多了當心吃不下飯!我還有事要叫你兄弟做,讓春瑛送你吧,記得常來玩。”
李攸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叔祖母喜歡,我天天來陪您!”
“那可不行。”二老太太加了五分力拍了他手背一記,“你還要讀書做學問呢!敦哥兒天天讀書讀到三更(晚上二十三點到一點),早上才到卯時(凌晨五點到七點)又起來了,你只怕也跟他一樣,哪裡有空天天來陪我?偶爾來一回,我就很高興了,得了空就多陪你祖母吧!她如今正靜養著,不能出門,只怕悶得慌,見了你一定歡喜!”
春瑛將點心匣子用好看的包袱布裹了,恭恭敬敬地捧在手裡,站到李攸身後,擺明了是要送客人出去了。李攸只得安慰自己“來日方長”,笑著與二老太太和李敦告別,便悶悶地走了出去。
路上走走停停的,李攸似乎在想著什麼事,路也不看,差點兒就撞上柱子了,春瑛連忙出生提醒,才把他驚醒過來,回頭盯著她,語氣不善地道:“你不是生我的氣麼?跟過來做什麼?!”
春瑛笑道:“奴婢是奉老太太的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