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次從雲輝手裡搶馬車的韁繩未果之後,終於放棄代客泊車(馬車)的打算,衝著我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在前引路,好像這麼大的客棧門我們一個也沒瞧見般,殷勤地道:“客官,這邊請,這邊請!”
掌櫃的看到我後,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擠出一個好象是笑容的表情,我跟著渾身一顫,趕在他開口前對紅兒說道:“我先找位置吃飯,你訂三個上房,讓雲輝他們放妥行李就過來吃飯。”
說完我對著還陪在身側的小二道:“挑個好位子,有賞。”
那小二聽我這話,兩眼放光,態度是愈發的恭敬討好了,沒兩下,便在二樓靠窗找了個視線絕佳的位子,既能看窗外的風景,又對周圍以及樓下大廳的情況一目瞭然。我賞了他一塊碎銀,讓他隨便上些招牌菜,他樂得跟什麼似的,兩三步就回到樓下去幫我點菜了。
我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年少時看多了電視劇,夢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劇中人物一樣,一身白衣飄飄,坐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家裡,用著精緻的菜餚,花著大把的銀子,然後遇見不平事,豪氣萬千的出手相助,最後不等那人言謝,復又翩然離去,絕然而出塵,徒留世人一聲驚歎。如今我這境遇,倒和夢想中的背景差不多,要不是時已入冬,天有些冷,實在不好意思拿把扇子晃啊晃的(其實最主要的是擔心晃著晃著就把我的小臉蛋晃出兩顆紅咚咚的小凍瘡),不然效果更好,嘿嘿。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紅兒雲輝雲耀也陸續入座。我一邊漫不經心的吃飯,一邊無聊的看著樓下大廳內用餐的各色人群。外面天已全黑,大街上除了少數幾家客棧酒樓之外,黑漆漆的一片,再看一樓大廳,其實客人也算不得多。哎,可是再覺得無聊,或者青州再繁華熱鬧,我也只能乖乖吃完飯回房睡覺啊,我現在身負重任,是一點差錯也出不得的。
樓下突然嘈雜起來,我輕皺了皺眉,看向一樓大廳。這是什麼情況?這是怎麼回事?四個大漢正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那人也不反抗,半蜷在地上,雙手放在胸前,彎著身子似將某樣東西護在懷裡。周圍一干人等皆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竟沒有一人站出來說句話。
其實我也知道這種時候我不應該管閒事,而且我一向都不是好管閒事的人,可是眼見著那四人好似不將人打死不罷手的樣子,我終是有些不忍心。也不知那被打的拼死護在胸前的是什麼東西,哎,算了,反正也沒啥事,就慈悲一次吧,我好歹也是一國宰相(雖然是假冒的),再則身邊有云耀雲輝在,又從未到過青州,應不至於惹什麼大麻煩吧。小子,算你運氣好!
我拿起桌上的一個盤子,隨隨便便的往樓下那麼一扔,“啪”的一聲,樓下眾人先是一楞,然後不敢置信的盯著地上摔碎的盤子,最後都紛紛抬頭瞻仰我那天下無雙的美貌來,娃哈哈哈,自己先吐一下。
哎,真可惜,我還以為至少能砸到一個豬頭呢,這盤子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是誰在樓下吵鬧,打擾了爺的好興致?”我那冷冷的聲音,我那懶懶的調調,我那高高的姿態,以及我那悠閒的坐姿,跟我腦海裡無數次的幻想相重合,雍容華貴、貴氣天成,成……可是紅兒顯然不這麼認為,她萬分緊張的拉了拉我的衣襬,輕聲道:“公子,我們別管閒事了。”
我正待教育紅兒做人一定要有勇氣有正氣有骨氣,不能讓惡勢力在大廳廣眾之下橫行,樓下那群呆頭鵝終於回過神來了。
“哪來的黃毛小子,竟然管起你黃大爺的事來,要命的快點滾下來給你黃大爺磕頭賠罪。”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長得一臉的粗糙,說起話來滿口黃牙,正是剛才那四人之一。
黃大爺?一聽這話我突然來勁了,“噌噌噌”幾下跑到樓下,來到那中年粗糙男人面前,圍著他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的轉了一圈,嘖嘖嘖,我太震驚了,這人和我想象中的黃世仁百分百的有血緣關係嘛,怎麼看都不是好東西,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
雲輝雲耀兩跟屁蟲也跟在我身後轉了一圈,那黃世仁親戚則被我轉得一頭霧水。不過人家一頭霧水歸一頭霧水,嘴巴還是挺能逞強的:“小子,怕了你黃大爺吧,還不快跪下磕頭!”
哎,見過沒腦子的,沒見過這麼沒腦子的。我說大叔,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了啊?看來得給你配副博士倫了。我心裡一邊嘀咕,一邊走向剛剛那被圍攻的人,不理那黃世仁親戚。
怎麼形容我眼前之人,我有些詞窮。那人一身深青色長袍,看起來衣料不差,衣衫卻有不少折皺,長髮披散,鬍子拉雜,整張臉就變得模糊不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