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藝還是在那兒明擺著的,大夥心裡還是有數的。” 肖長功擺擺手道:“ 別說了。把牆上那些獎狀都收起來吧, 放櫃子裡去; 明天把我的毛料衣服送給楊老三, 該去北京的是他, 不是我!”說著,又環視屋子,“玉芳呢?”大吼,“玉芳呢!”
班組裡,只剩下了楊老三和肖玉芳,兩個人都喝醉了。楊老三搖搖晃晃站起來,他突然愣住了。肖玉芳正在他的更衣箱前,更衣箱沒關門,肖玉芳痴痴望著裡面懸掛著的拴著紅綢的十八把錘子。
楊老三大喝一聲:“ 把更衣箱的門給我關上!” 肖玉芳沒聽見, 伸手撫摸著一個個錘子。楊老三喊:“你聽沒聽見?”肖玉芳沒回頭,繼續撫摸著,問道:“師傅,你直大軸,探傷的時候用的是幾號錘?”楊老三喊著:“你給我把門關上!不許摸,聽沒聽見?”
肖玉芳回想著上回直大軸的一幕:“ 是用三號錘吧?” 楊老三一愣,走過去砰地把門鎖上。大聲地吆喝:“走走走,趕緊回家吧!”肖玉芳毫不理會,想了一會兒,又問:“師傅,你在跑軸的時候,用的是八號錘吧?”楊老三又是一愣:“你沒少琢磨我呀,你還知道什麼?”
肖玉芳笑了笑:“軸的結構分析這本書裡,有句話我搞不懂,什麼叫突發的外力,也可以產生瞬間的內力?師傅,你給我講講唄。”楊老三怔怔地望著肖玉芳說:“這方面的書你也沒少看哪,誰指點的?”肖玉芳說:“也沒人指點,我就是問了一下三鍛的馬師傅,還問了一下秦總,秦總沒時間給咱講。推薦了這本書。” 楊老三還是半信半疑:“ 你真的要學直大軸?” 肖玉芳笑了笑不說話。楊老三笑了笑:“你想都不用想。咱倆那筆賬還沒算清呢,我這口氣還沒出呢!再說了,教會了你,我吃什麼?”肖玉芳笑了笑:“我可沒跟你說學直大軸。” 說完倒滿一杯酒舉起來問:“ 師傅, 再喝一杯?”
肖家弟兄三個趴在炕上,露著齊刷刷的三個腦袋,議論著父親的這次失敗。
肖德龍沮喪地說:“唉,咱爸今天輸得窩囊。”而肖德虎頭頭是道地說:“我分析了,這三個回合,第一回合,咱爸勝得理所當然;第二回合,咱爸是失常。” 肖德豹問:“ 那第三個回合呢?” 肖德虎道:“ 楊老三是智取。” 肖德豹問:“ 智取?” 肖德虎兵書沒少看:“ 楊老三搞了個突然襲擊, 把表押上了, 咱爸沒有心理準備。另外他又施了拖刀計, 故意空了兩錘,把咱爸激怒,亂了他的心,然後來了個回馬槍。” 肖德龍、肖德豹聽得直點頭。
肖德虎進一步分析著:“第三回合,咱爸根本就不應該比,他把咱爸撩起了火,咱爸的心理已經失衡,而他呢,輸贏都無所謂,所以,武還沒比, 輸贏已經定了。” 肖德龍瞪他:“ 這話你怎麼不早說?” 肖德虎嘆道:“唉,我這也是痛定思痛,總結出來的經驗。看來,這個楊老三不是白給的,說不定,他學過孫子兵法。” 喝醉了酒的肖玉芳趔趔趄趄走進院子,她拎著衣服,唱著歌,在院子裡轉著圈,轉了一圈又一圈。馮心蘭站在暗處,默默地看著她。肖玉芳唱著轉著,突然發現了馮心蘭。她嘻嘻笑著:“是嫂子呀,你怎麼還不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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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工匠 第五章(6)
馮心蘭打量著:“ 腳踏車呢?” 肖玉芳迷迷糊糊地問:“ 什麼腳踏車呀?” 馮心蘭說:“ 你騎的腳踏車!” 肖玉芳口齒不清:“ 我…… 我也不知道啊。”馮心蘭問:“那你是怎麼回來的?”肖玉芳手舞足蹈: “我也不知道啊,我唱著歌唱著唱著就到家了。”“玉芳,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喝成這樣!我知道你和誰一起喝的酒!”馮心蘭生氣地說。
肖玉芳晃晃噹噹還嘻嘻地笑著:“嫂子,我沒喝多,真的,一點也不多,我高興,高興!”
馮心蘭審視著肖玉芳,發現肖玉芳的衣服釦子敞開了,露出了內衣,馮心蘭一邊幫她繫著釦子,一邊埋怨道:“看你喝的!一個姑娘家這衣服釦子說開就開啊! 叫人看見多不好啊! 以後可不許這樣!” 肖玉芳唱著笑著:“我沒醉,你才醉了呢,看,你的衣服釦子也沒系,來來,我給你係上。”說著給馮心蘭的衣釦解了又系,繫了又解。
馮心蘭滿臉的不悅:“別鬧了!叫你哥聽見!他正在氣頭上呢!”
肖長功走了過來:“別說了,師傅贏了,徒弟應該高興才是,我不怪罪。”肖玉芳說:“哥,你別難受,你的技術是這個!”伸出大拇指。
肖長功笑了笑:“輸了就是輸了,沒那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