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的話讓我想起了還是安欣時,每次生日的雞飛狗跳,太熟了也就瘋得無法無天了。已經很久沒有過生日,周圍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有生日的概念,更不要說收到生日禮物。久而久之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祝我生日快樂的人就只有明洛,也會只有他會處心積慮去幫我挑選禮物。
“沒有禮物你就要學蛙跳,吃超級麻辣火鍋沒有冰啤酒。”我手搭在椅子上,雙腳相交著晃盪,姿態那麼輕鬆地對他說。
“每年學蛙跳的都是子蒼,你就是要流星我都能上天幫你搞到隕石。安,今年的生日禮物是兩個訊息,一個好的一個半好半壞的,你想先拆哪個禮物盒的緞帶。”明洛再電話裡大笑起來,充滿了懷念的語氣。
“你希望我先拆哪條緞帶?”我拿著手機轉臉看向窗外,對面緩緩走來一個黑色的身影,過長的大衣在挾帶塵土的大風中掠掠揚起。表情不由放柔,就像看到自己最愛的家人遠歸而來的心情。
明洛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三秒,聲音再次響起時清澈而堅定,“我違約了,一腳將‘酷拉皮卡’踹開。友客鑫所發生的事情裡,我一件都沒有參與。那個小鬼肯定沒我對你好,我不會讓你夾在中間為難。我先放手,安,不復仇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嗎?無論你們最後誰受傷,我都受不了。
這份禮物真是沉重啊,我咧著嘴直笑,低下頭時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明洛,你會破產的,商人沒有信譽就沒有生意。”
“連星星都肯為你搞了,區區幾盤生意算什麼?美麗的小姐,比起那些沉死人的仇恨,我對你的愛可以淹死一切。”明洛的灑脫從來沒有改變,拿得起他就能放得下。“安,到了我們這種年紀,能找到自己想要堅持的東西已經不多了,很多東西真的可以不用去在乎。我想要做的就會一直堅持,我希望你能快樂地活著。”
“你真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空空的飛行船,深夜的指標,舷窗外發白的星空,遙遠時空彼岸的人。那裡曾經是安欣的根。
“我要回家了,安。”明洛語氣裡充滿了思念,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告別時的羞澀。“這是第二個訊息,能來到這裡找到你,酷拉皮卡的事我也放下了,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長長的銀灰色的劉海下,我慢慢閉上眼睛,然後用很輕很淡,怕驚醒一朵月光花安眠的溫柔應道,“嗯,我知道。”
要一路平安,明洛。
派克上了飛行船,一臉壓抑的冷漠,交換人質的行動出奇的平靜順利。我抬眼往外望去,見到漫天撲克牌隨著風飄向天際。那些紛紛揚揚的牌下面,西索有些呆滯地站著,似乎連有精神的丹鳳眼在那一瞬間也變成死魚眼,接著頹著肩膀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往飛行船這邊走。
果然被惡整了,那個喜歡踩人痛處的小子。
然後我看到他,有些模糊的身影,手機那邊明洛剛剛掛上電話。我靜默許久,才對手機裡的安靜說:“明洛,我愛你。”愛你們,朋友。
將手機擱回口袋裡,我站起身走出飛行船。西索目不斜視地跟我擦肩而過,我們差不多就是一對陌生人,招呼從來都不是必要的東西。
懸崖上的風很大,我的頭髮又太散,視線裡全是銀灰色的髮絲織構成的網。伸出手指將長髮攏到耳後,他站得筆直地仰頭望著天空上的飛行船,表情因為沒有什麼要表達的漠然所以顯得柔和,不見一絲大劫歸來的戾氣。
黑色的外套灌滿了風,衣尾的線條旋著圓起一種很好看的弧度。
我走過去,不小心踩扁了一張斜切入岩石的魔術師鬼牌,來到他身邊後踮起腳,伸手摸摸他臉上的傷痕。他配合我的動作低著頭,黑髮有些亂地碎散而下。
“痛嗎?”我皺眉問,這些傷口下的手可真重,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毀容了。
“沒什麼。”無論受多重的傷,他似乎永遠都只有這句話。
向前一步我張開手抱住這個喪失了痛感神經的傢伙,衣服上有明顯的血腥味。他將手從口袋裡抽出來反抱住我,彎□將下頜擱到我肩膀上,我們像以往一樣安靜地互相擁抱著感受彼此的體溫。
懸崖東方,地平線上的黑暗逐漸出現顏色的層次,隱隱約約的光明。
“蘭斯,我的心臟很痛。”我低喘一聲,沒有力氣地笑著說。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受傷的明明是你。說完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我就鬆懈下來,身體終於可以倒下去,深沉的黑暗徹底擊垮了我。
每次他受到可以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