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死亡是件意外;而對於人類,竟是這麼輕易的事情。不過我應該救活了他,他又死了,跟我無關。我只知道我對他毫無虧欠,或許唯一的遺憾就是我從未看他給我寫的信。唯一的,潔白信封的,上面簽著美麗字型的路易,我燒了的信函。沒有留下其他印象的信,還有足夠我回憶的薰衣草和風車,以及被火把染成紅色的夜晚的宮殿。我不知道路易對我來說到底算什麼,大概只是在血族生命中與人類交集的一個美麗的夢。僅此而已。所以聽到吉貝爾說他死的時候,竟無法引起我一點波瀾。
吉貝爾放下托盤,說:“你想什麼那?還想你的小路易那?看你那晚逃得那麼快,我就知道你們兩個絕對不簡單。”
我說:“你饒了我吧。我沒覺得他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說:“衣服是定做的,我想應該合適。不過還是試試吧。”他開啟黑色的遮布,裡面露出兩件古典禮服,無袖長擺,用了毫不掩飾的奢華裝飾,層層疊疊的項鍊和羽毛做裝飾,一件黑色一件白色,還有同色的披風。附帶金色的腰帶和手環。沒有鞋子,因為穿了鞋子不能看到漂亮的腳。我還記得當時吉貝爾說不要鞋子的時候我很想揍人。同樣的款式,氛圍卻完全不同。黑色的是吉貝爾的,白色的是我的。和彼此的髮色相反的,雖然很漂亮卻讓我覺得心煩。換好以後,吉貝爾讓我轉圈給他看。我沒理會他的無聊,將禮服脫下來扔回托盤。
吉貝爾也換了下來,說:“你知道剛才小惡魔對我說什麼嗎?”
我說不知道。
他說:“貝利亞回來了。”
我說:“我很開心。希望他能阻止你。”
吉貝爾說:“我不會給他機會的。說起來,真是很想知道他的反應那,他一直對你主張所有權,曾經害我失去信心那。”
我說:“現在就不會嗎?”
吉貝爾說:“我回來以後問了薩麥爾,他說貝利亞不會對你動真心。我就很放心那。”
貝利亞不會阻止的,我知道。他愛的是另一個人,他對於我的佔有慾,不過是轉移了自己的感情。不過他回來的訊息還是讓我開心,畢竟有個熟人在這裡可以平復我的不安。我看著那個托盤,想到婚禮就在明天就覺得世界崩潰。
我說:“路西法陛下不是不管理地獄事務了嗎?你找得到他?”
吉貝爾說:“那當然,陛下又不是消失了,主持個婚禮還不會為難他。”
……真是準備充分。
吉貝爾繼續說:“路西法陛下可是個和你不相上下的美人。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移情別戀的。我還是對你最好的。”
“我寧可你馬上移了。”
“呵呵。或許兩個世紀以後你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
頭疼。我說:“我要休息了。”
吉貝爾說:“好。你睡得多點,精神好點會變得更美。雖然和你做一次,或許能引發你的性感。不過別太誘惑別人了,被別人勾引走可就不好了。”
他拉著我走到床邊,不帶任何□味道的給我一個晚安吻。然後把我按在柔軟的墊子上,自己躺在外面,又伸手拉起被子蓋住我們兩個。如果我們是一起出生,或許會像現在這樣互相懷抱,宛若初生的嬰兒,悠遠而安靜的享受沉默。
想想真有趣,我和吉貝爾都曾舉行過婚禮卻沒有成功。我的婚禮妻子跑了,他的婚禮是妻子被搶跑了。不幸的男人們,是我們該有的命運還說德庫拉之名的詛咒?
我躺在床上問他:“也要舉行那種婚禮嗎?和舞兒那種?”
吉貝爾閉著眼睛,回答我:“血族慣例。先舞會,後婚禮。”
我說:“舞兒去哪裡了?”
吉貝爾說:“父親那裡。大概在德庫拉城堡。”
我說:“如果叛亂結束了,她會死嗎?她只是傀儡吧。”
吉貝爾猛地睜開眼睛說:“你不想睡就陪我做吧。”
我說:“不用了。我睡了。”我合上眼睛,靜謐的空氣籠罩房間。我感到吉貝爾的視線就在我臉上來回探詢,久久不離。要看到什麼時候?
他吻過來,輕輕的。我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感受冰冷的兩片嘴唇。
嘴唇。
嘴唇。
曾經的溫暖是誰給我的?是殤嗎?
不是。殤也是冰冷的。
路易迪爾。我的頭腦閃過這個名字。我還是想起來了,他最值得我懷念的,他的溫度,希望溫暖我的溫度竟讓我如此難忘。
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