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沒死成,我就想換種方式去活。”蘇蒹葭站了起來,將身子倦倦的依在護欄上,茫然的看著眼前青紗帳上的蘆白飄飄。
喻中澤也走上前來,不安的問道:“你不開心?是扶梓做錯事了?”
“不,他沒有錯……我只是想做一回自己。”蘇蒹葭被這種無奈的情緒深深的纏結住了。
蘇蒹葭負氣離開贏扶梓,喻中澤早有耳聞,他抬手在她後面停了半晌,想觸撫她,但最終還是垂了下來,口裡沉沉的勸道:“蒹葭……扶梓是皇子,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都是身不由已的,你要學會為他多擔待著些。”
“我都明白,你不必為他做遂客。”蘇蒹葭心裡何嘗不知,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年代裡,想擁得一生一世一代人,本就是夢談。她深深的撥出了口氣,似要將胸中的鬱悶全然吐出。
“姐姐,你醒了?”範林兒託著一瓷罐子,走了上來。
“林兒……你又長高了不少。”蘇蒹葭見到已長成青蔥少年的範林兒,臉上頓時流露出喜悅來,高興的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姐姐……你又受苦了。一會我去捕兩隻鴨子回來,給你補補身子。”範林兒眼角溼溼的,似方才哭過了般。
“哦?蘆蕩內的鴨子又成災了嗎?林兒,我們現在就去抓。”蘇蒹葭突然反常的興奮起來,抓住範林兒的手就朝樓下走去。
範林兒急了,說道:“姐姐,你的身子才方復原,不可如此勞累的。師兄,你快勸勸姐姐。”喻中澤只是淡笑不語,並沒有阻止。
蘇蒹葭轉過臉來調皮的取笑道:“沒事,我沒那麼嬌氣。縱然有什麼,你容風哥哥也不會讓我死的。”一個轉身,便拉著範林兒下樓朝著前邊的蘆葦叢走去。
喻中澤看到她有些蒼惶逃離的背影,陣陣心酸即如洪般淹沒了心間,低語道:“蒹葭……當初放手並非我所願,可今日看來,結果並不是我所想的。容風真做錯了嗎……”他緩緩的又拿起玉蕭,徐徐吹湊起來,那低沉的蕭聲,穿透重重蘆帳,如劍般深深的刺入了蘇蒹葭的心裡。
她抬手便將眼角撲湧出來的眼淚抹拭掉,範林兒卻扯著她的袖子,擔心的問道:“姐姐身體不適嗎?”
“哦,沒有,快,我們去抓鴨子。”蘇蒹葭努力的展露出笑容來,快步的朝蕩內走去了。
入夜時分,蘇蒹葭與範林兒抓到了三隻肥碩的花鴨,她一馬當先,鑽入廚房,弄起晚飯來,約摸兩個多時辰,一頓豐盛的全鴨宴即擺在了公孫閼與喻中澤眼前,她卻反客為主起來,招呼著他們愉快的用起晚餐,一點兒也看不出,這是一個才方從死神手中脫逃的人。
喻中澤看到蘇蒹葭席前席後忙碌的身影,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心底深深的明白她是在用這種方式,故意漠然眼前的一切,想說些什麼,可話方滑過唇旁,又覺得無從說起,只得與公孫閼對望了一眼,默默的用起飯來。
這幾人難得聚在一起用餐,席間蘇蒹葭更是一反常態,妙語連珠,一頓飯用下來,大家都很是歡暢。
如此數日,贏扶梓也沒見過來,喻中澤也沒再提出要離開,而蘇蒹葭卻變得更忙碌了,不時的變著花樣為他們準備食物,可在飯桌上話卻越來越少,最後,連吃著飯都會忘了夾菜。
喻中澤瞧在眼裡,卻痛在心頭。前邊不斷有戰書傳來,戰事也越發吃緊了,幾次他都想離開到前邊去協助贏扶梓,但看到蘇蒹葭越發寡歡的臉,他就放不下心來。
這日用過晚飯,蘇蒹葭又忙著起身與隨從們一道收拾起殘席來,喻中澤再也忍不住了,走近前來,壓住她的手,說道:“別忙了,我們……談談好嗎?”
蘇蒹葭滿臉愕然,但還是順從的說道:“好。”兩人便沿著小徑,緩緩的朝著水坎邊走去。
夜風很寒涼,喻中澤解下衣袍輕輕的為蘇蒹葭披上,蘇蒹葭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兩人都沒有說話,但一種無形的生分還是在兩人之間悄悄漫開了來。
行至岸邊,蘇蒹葭隨手便扯下一瓣蘆葦嫩葉,捲成小管,放至唇旁輕輕吹湊,細細銳銳的曲聲從小管內又復掣奔出來。喻中澤也從袖中掏出玉簫,和著她的曲調緩緩附和,水岸邊頓時被一種悽蕭與苦悶壓抑著。
曲畢蕭咽,喻中澤長嘆道:“蒹葭……我們去找扶梓吧,他此刻……需要我們。”
蘇蒹葭將手中的蘆管拋入水中,回道:“你去吧,我去了只會徒添紛亂,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好訊息。”
喻中澤扳過她的肩,說道:“蒹葭,我知道你在擔心他,而他也在擔心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