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奈何路上要暫委屈將軍幾日了。”說著,叫軍士們把木籠抬進來,當時不由分說,把文天祥囚了起來。文天祥曉得是走漏了風聲了,只得垂頭喪氣聽他們去囚去,心中想道:我須如何想個法子把十二個壯客帶了去才好,或者還是路上有好機會哩。正想著,猛回頭忽見那十二個壯客早已如飛地跑到了。
原來那十二個壯客凡遇巴延有請文天祥,他便不放心,總要叫幾個到營前不時來探聽的。這回來探聽的正是杜滸、金應兩人,當時得了這資訊,如飛地跑回去,報知眾人。眾壯客聽了,一齊大叫道:“今日是我們死期了,去吧!”
說罷“哄”的一聲,十二個壯客一齊奔向營前來,軍士們也攔他不住,一直搶進大帳中,正見文天祥囚在那裡,一個個怒髮衝冠,一齊跑到木籠旁邊立住,大家向腰間拔出刀來,大叫道:“哪個不怕死的滾過來,先嚐嘗老夫的刀。”旁邊將士們見了,也一齊拔出刀來。正要向前動手,巴延連忙喝住了眾將士,卻向那壯客道:“眾壯士且請息怒,老夫非敢有辱文將軍,只因我皇帝久仰文將軍大名,定欲一見顏色,老夫又因文將軍盛名過大,恐路上有失,故不得不暫屈將軍幾日。老夫已經吩咐將校們路上小心服侍,眾壯士請放心吧。”文天祥也深恐壯士有失,連忙攔道:“你們不必如此,我此去雖然生死未卜,但我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你們皆有為之士,天下事業正多,不可因我一人誤了你們正事業。”眾壯客道:“將軍雖然肯死,我們卻不肯叫將軍死,要死須我們先死,那就不能管將軍死不死了。”說罷,向巴延道:“你不必假仁假義了,儘管讓他們來和我殺個你死我活,要想當我生前屈辱文將軍,萬萬不能!”兩旁將校聽了,一個個怒目橫眉,眼睜睜看著巴延,只想等號令一下,便好動手。只見巴延卻向眾壯客道:“壯士,非是老夫不能殺你,老夫實在敬你義氣如雲。你既然不信老夫的話,只恐老夫加害文將軍,如今就叫你隨著文將軍同去,這可放心了嗎?”文天祥聽了,正中下懷,卻聽眾壯客道:“如此雖好,但這木籠總不許用。”巴延聽說,皺眉不答。
文天祥只恐又鬧翻了,連忙向眾壯客使了眼色,卻叱道:“你們為何把我看得這麼輕,我死且不怕,難道還怕坐這幾日囚籠嗎?”眾壯客見他使眼色,不曉得什麼意思,只得答道:“既然如此,我們須頃刻不離將軍左右,才能放心。”巴延笑道:“既叫你隨去,自然不叫你離開文將軍。你請放心,就如此去吧。”當下六個壯客連忙跑回去,匆匆收拾了兩挑行李,卻暗中把短兵刃藏了不少,連文天祥平日用的一雙雌雄劍,也收藏好了,自己挑著迴轉來,會齊了眾人。巴延又吩咐了那四員將官路上小心的話。那四員將官答應了退下來,當下領著一千人馬,那十二個壯客都緊緊護著文天祥的囚籠,一行人眾出了臨安城門,一直向大路投奔開平府而來。
這一日晚上,紮下營寨。那四員將官是受過巴延吩咐的,好不殷勤地來侍候文天祥的酒飯,文天祥卻高高興興地飲個酩酊大醉,便坐在木籠裡睡著了。那十二個壯客,便在木籠旁邊鋪下席子,大家圍坐著竊竊議論。到三更多天,才見文天祥醒轉來,杜滸連忙斟茶來叫文天祥吃了。文天祥問道:“此刻什麼時候了?”杜滸道:“已是三更多天了。”文天祥道:“這麼遲了,你們為何還沒有睡呢?”杜滸道:“我們正在議論這事哩。”文天祥道:“什麼事?”杜滸道:“我們想救將軍逃走。”文天祥連忙低聲道:“且住!”
便叫金應道:“你去外面看看,有人沒有?”金應答應著出來看了一回,進來道:“沒有人。”文天祥才低聲道:“你道我真醉了嗎?我正因為此事,故假裝做這神氣。你們以後說話須要小心,不可儘管竊竊不休,倘被他們看出這情形,那就不好走了。此事總要慢慢而來,這兩日他們一定守得極嚴,萬不要想逃走,等過幾日,他們守備稍懈,那時我自有法子,臨時再吩咐你們吧。”壯客們答應了,當晚無話。
次日,仍舊拔隊起行。文天祥從此天天總要吃酒,而且還要吃得盡醉方休。從此早行夜宿,飢餐渴飲。行了幾日,文天祥見他們守備果然沒有起先那麼嚴,壯客們隨便都可以出入了。這日行到鎮江,文天祥便假裝作有病,卻故意向那四員將官要了兩個親隨來侍候,好叫他不留心一點。到晚上,文天祥和壯客們早已商議停妥了,文天祥只推說有病,酒也不飲了,那十二個壯客卻輪流著來勸那兩個親隨飲酒。那兩個親隨這幾日在營中正禁得喉嚨發癢,當下見著酒,便不管好歹,拼命的喝。原來他兩個雖然好酒,量卻並不大,還喝不上兩壺酒,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了,卻一步一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