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從微眯的眼縫中窺見狼之王金坐在床沿,臉上的神情既憂心又憤怒。
左手腕不斷傳來某種強烈的刺痛感,安利雖然渾身無力,還是勉強扭過頭去看,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白紗布一圈繞過一圈給包紮好了,只是還是隱隱作痛。
安利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嘲諷似的冷哼:「哼…怎麼沒死成啊。。。」
「沒死成讓你很不開心嗎?」狼之王金的聲音飽含著憤怒:「安利,你為什麼要傷害自己身體?如果不是羊人侍女剛好進入寢宮,趕緊給你包紮傷口,你現在已經沒命了知不知道!」
安利悠悠的看向狼之王金,看著狼之王金憤怒到彷佛要戳穿他的目光,又迅速別開眼眸。
「金,我只是不知道。。。我該怎麼活下去。。。」躺在床上的安利語調平淡的開了口,話語裡卻蘊含了濃的化不開的哀愁:「我的名字叫做安利。達喀爾。費塞,我是個金髮藍眼的英國人,這是我從小到大的認知,現在忽然把我變成這副模樣,叫我如何活下去呢。。。」
「金,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個怪物呢?」
「怪物?」聽見安利直率的表達,狼之王金覺得很受傷,「你覺得像我們這樣的狼族獸人,是怪物?」
「難道不是嗎?」安利繼續逐字逐字的說著,用譏諷的言語刺傷狼之王金的心房,「人不是人,獸不是獸,這樣的生物不是怪物還是什麼呢?」
狼之王金正要辯駁,眼神就對上安利那雙燦金的眸子,用帶有恨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金,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個怪物呢?」
「因為我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你就把我當成怪物了嗎?」狼之王金憂傷的問。
安利別開眼,不去看狼之王金流露出來悲傷的神情,淡淡開口:「金,你能接受你現在的模樣,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個獸人,可是我不是。」
「違反自然法則為你生下那七頭狼子,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現在又忽然把我變成這副模樣,你要我如何活下去呢?現在對我來說我已經不是安利。達喀爾。費塞,而是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狼族獸人。」
「金,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個怪物呢?」安利的話語裡夾帶無數的悲傷跟恨意,一字一句刨刮著狼之王金脆弱的心臟,讓他苦澀到無言以對。
沉痛的垂下眼眸,狼之王金握著安利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試圖用溫柔的言語對待他:「安利,答應我你別再傷害自己身體,你不是說好要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安利回應的話語冷淡如冰:「那是安利。達喀爾。費塞所對你許下的誓言,而不是你面前的這個無名獸人,至於要怎麼對待這具身體,也是隨你眼前的這個無名獸人開心。」
狼之王金抿緊下唇,從心底深處不斷的湧出苦澀,被他握緊的這隻手冰冷而無溫度,就跟安利現在看他的眼神一樣。
狼之王金豔紅的雙唇還有些微微顫抖,艱澀的開口:「安利,你不是愛我的嗎?那為什麼你沒有辦法接受跟我同化呢?」
「別問我什麼愛不愛的,我不知道。」安利繼續用冷酷的言語回答他:「別煩我了,我好累。。。別問我愛不愛。。。別問我永遠。。。什麼也別問。。。我。。。真的累了。。。」
最後的語音夾帶著哽咽,淚水逐漸浮出了安利的眼眶,沿著他美麗的臉龐緩緩滑落,「金,讓我輕鬆一點,好不好?我真的累了。。。」
「如果所謂的愛是這麼沉重的話,我。。。不要了。」
「。。。不要了?」安利的這句話直直刺入狼之王金的心坎裡,男孩輕輕甩開他握緊的手,閉上那雙跟他一樣燦亮的金眸,拒絕再看他一眼。
很簡潔明瞭的三個字,不要了。
安利輕易的對他許下諾言,又輕易的毀約了。
狼之王金從床沿起身,黯然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狼之王金走後,疲累而體虛的安利也耐不住疲憊的襲擊,又逐漸陷入深沉的睡眠裡。
他做了一個夢。
在那個美好的夢境裡,他還是住在英國倫敦的安利。達喀爾。費塞,有著符合西方美人標準的金髮藍眼,才剛跟自己的戀人艾爾分手,日子過的百無聊賴。
在一個偶然的聚會里,他認識了一個黑髮黑眼,身著正統英式燕尾服,美豔又帶著危險氣息的迷人男人。
電光火石間就擦出了火花,兩人立刻愛的轟轟烈烈,難分難捨。
在那個美好而平和的夢境裡不曾存在過什麼狩獵遊戲,也沒有可怕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