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誰也不會注意一座小屋內,住了些什麼人。
他化了裝,易了容,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往昔的著名水賊,也不可能認出他是巡撫署的走狗密探。
但他是從百花洲抄小道來的,在百花洲再次偵查專使船隻動靜的姬玄華髮現了他。姬玄華也是化裝易容的名家,一看便知道是他。
屋中的六個大漢,一個比一個驃悍,穿得人模人樣,但流露在外的戾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善類,倒像不三不四的城狐社鼠。
經過一陣熱烈的寒暄,喝了一杯茶,話上了正題。
“他們真的要走了,就在這兩三天的事。”他向眾人說:“他們一走,織造署與巡撫署兩方面的人,可想而知必定災情慘重,勢必替他們擔冤揹債。姬小狗奈何不了他們,一定會找我們出氣轉債,真不妙。”
“老大,姬小輩真有那麼可怕?”一名大漢問,神色中有點不以為然。
“你最好是相信,老三。”他臉上有惶恐的表情:“生死一筆把壓箱子的貨色掏出來了,結果像用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快要氣瘋急狂了。這幾天,恐怕能用的人都得用上,以保證他們能平安離境,咱們有許多人,恐怕得死在姬小狗的刀下,他們一走了之,咱們誰擋得住那把可怕的雁翎刀?”
“我們是不會去挨刀的。”另一大漢說:“老大,到底打算怎麼辦?”
“我更不想在這裡等著挨刀,我打算回湖裡去重拾屠刀幹老本行。”
“不可惜嗎?”
“命丟了才可惜。”
“回去重整舊業也好。”另一大漢說:“老大,早走早好,大丈夫挑得起放得下,該拋即拋。”
“我不甘心。”
“老大的意思……”
“金銀珠寶價值數十萬,已經全都搬上了專使座舟。從杭州李太監處運來的財寶,也先後搬上了船。”
“譁!數十萬金銀珠寶?”幾個大漢同聲讚歎。
“千真萬確。”鬧湖蚊肯定地說:“他們還逼迫荀秋陽南貨行,替他們運十船南貨到京師,每船貨在京師可賣五萬兩銀子,這次他們賺死了。”
“老大的意思是金銀珠寶?”
“一點不錯。”
“這個……”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鬧湖蛟一字一吐。
“主意不錯,咱們用不著重操舊業了。”有一名大漢歡呼。
“人來得及召集嗎?”鬧湖蛟問。
“水鬼黃潛那些人,就在胥河口。老大,計劃計劃如何進行。”
“岸上不能去,那些混蛋有一部份人,隱身在碼頭對面的倉房裡,是用來對付姬小狗的,必須從水中行事。我準備如此這般……”
商量了半個時辰,一個個興高采烈。
未牌時分,所有的東廠走狗,皆接到緊急指示,速返府城賓館待命。
虎丘生祠的人,分乘了四艘代步船走的。
碼頭住在招待所的人,由於分散至虎丘各處風景區,偵查可疑的人,因此返回時零零星星。其實,招待所裡並沒住有多少人。
零星返回的人,陸續零星僱船走了。
最後離開的人,是神拳鐵掌、火鳳三姑、接引使者,這三個人是編在一起活動的小組,所以經常走在一起互相策應,具有堅強的打擊實力。
另外一個,是愁容不展的鏡花妖。
這是一艘中型的代步船,可乘十餘名遊客,不設矮艙篷而張綵棚,活動空間大,一家男女老少遊虎丘,必須僱用這種中型代步船。
上次火鳳三姑沒捉住姬玄華,三個人臉上無光,曾經怪罪鏡花妖,抬出東廠走狗身份,吃定了身為織造署走狗的鏡花妖,雙方結了怨。
現在,成為一家人了。
火鳳三姑是巫門三女之一,與另一女奈河妖姬有交情,奈河妖姬不明不白死在樂橋大宅內,與魚藏社的殺手一同下地獄。那時,鏡花妖也在場。
火鳳三姑曾經放出口風,要找鏡花妖查問奈河妖姬的死亡謎團。目下成了一家人,怨家仇敵成了親密夥伴,經過一天一夜相處,當然無話不談,雙方的芥蒂不復存在,兩人的交情也拉近了許多。
火鳳三姑也是裙帶松的女人,也是不折不扣的江湖蕩女,兩女走在一起,自然臭味相投。
船有三名舟子操縱,平穩地駛向府城。
兩女坐在近後艄的排凳,話題不久便轉入姬玄華身上。
“韓小妹,你知道我們最後離開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