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一怔。文鍾更是瞠目結舌到不知該說些甚麼好。他為京官日子雖還不長,但對清平侯府聖眷隆重一事卻是知之甚詳。因此乍一聽聞季竣廷之名,他便隱隱猜到了怡園之主的真實身份。雖是如此,林垣馳對季煊夫婦的尊稱卻還是令他震驚不已。
不過轉念一想,便又記起昔日林垣馳未曾登上皇位之前,似乎曾與清平侯府議婚。
雖說其後侯府大小姐因宮中失火而不幸殞命,但這幾年京中沸沸揚揚傳的皆是今上對這位季小姐一往情深至登基四年亦不肯立後納妃之事,更有傳聞說今上之所以對清平侯府聖眷隆重,亦是一種愛屋及烏的無奈之舉。如此一想,他倒也釋然不少。
季竣廷僵了一下,苦笑道:“林兄若真如此,可不要折煞家父家母了!”
林垣馳一笑:“走罷!”但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季竣廷無奈,只得在前引路。一行人才剛走到二進門前,便見季煊夫婦從內快步迎了出來。林垣馳老遠見著,便已開口溫和道:“伯父伯母萬勿多禮,免致舉城不安!”
原來季竣廷早從荼蘼與飛霜口中得知林垣馳已到的訊息,因此聽見門房稟報後,便一面使人通報季煊夫婦,自己卻匆匆迎了出去。故而此刻季煊夫婦才會在二門前迎接。
正文 21 怡園暗潮
季煊聽得林垣馳吩咐萬勿多禮之言。已知對方此來乃是微服,並無驚動蘇州府城之意,因會意的依言稍稍一拜,便起了身,將眾人迎入廳中,又令人送上香茗。
林垣馳靜坐堂上,見忙亂已定,方才開口道:“伯父這般客氣,卻叫我等如何過意得去!”
季煊心中暗暗苦笑,面對當今皇上,他又怎敢不恭敬客氣。更何況,這裡頭還有一層荼蘼的關係。只是他雖如此想,面上卻是不敢顯露分毫,正欲恭言回應,林垣馳卻又已溫言道:“便請伯父為我等安排宿處。我等在此只是暫住數日,很快便要往杭州去!”
從季煊的言辭、舉動中,他看出那種隱藏在謙恭後頭的深深戒慎。故而才會說出這句話來,他實在不願見季煊在自己面前這般的誠惶誠恐。
季煊本欲說話,卻忽然聽見林垣馳說要往杭州去,面上神情不覺一僵。
段夫人則下意識的抿了下唇,眼神也有些微微閃爍。自打四年前離開京城後。她便再沒見過林垣馳。此刻再見,卻覺對方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帝王氣息愈發濃重。即便他此刻眉眼溫和,唇邊似有笑意,卻依然給她一種無言的壓迫感。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培之來,林培之的氣質與林垣馳是截然不同的,不管何時,他總是口角生春,令人如坐春風。
難怪荼蘼不願留在他身邊,她沒來由的想著。
季竣廷在旁聽了這話,也不由暗暗為荼蘼擔心,但見父母都在愣神,廳中氣氛有些古怪。他也顧不得其他,便忙開口解圍道:“這一時半刻的,房子也需費時打掃。說起來,我那裡院子,倒還空著大半。林兄若不介意,何妨便住在我那裡!”
林垣馳對季煊夫婦的失態不好指責,只得視而不見,聞言頷首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他既已允准,季煊自然不便再說甚麼,只得吩咐次子道:“既如此,廷兒你便帶著……帶著……”他有些語結的不知究竟該如何稱呼林垣馳。
林垣馳嘴角輕輕一揚:“伯父與我父親同輩,還請隨意稱呼便可!”
季煊被這一提醒,這才恍然,只得含糊而艱澀的稱呼道:“林……林賢侄……”
季竣廷感覺到父親的彆扭的與不自在,忙岔開的一笑:“林兄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還是快些過去我那裡沐浴更衣歇息罷!”
林垣馳略一頷首:“也好!”別過季煊夫婦,一行人出了大廳,往後行去。林垣馳一面與季竣廷並肩而行,一面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安哥兒呢,怎麼竟沒見到他?”
荼蘼離開京城後,季煊夫婦也隨之離開。而在朝務之餘,他卻養成了去清平侯府坐坐的習慣。尤喜在五月荼蘼盛開之時,坐在那一架荼蘼下,看潔白花瓣翩然而落。也因此,他與季家的兩個孩子很快便熟悉起來,此刻問起安哥兒,倒也神態自然。
季竣廷想著安哥兒也不禁搖了搖頭:“那孩子,近來心不在焉的,無心學習。今兒家父忽而興起,檢查了一下他的功課,結果竟是一塌糊塗。家父大怒,立逼著他背書去了!”
林垣馳聞言,不覺淡淡揚眉,瞧了季竣廷一眼:“依我看,這書不念也罷了!”
季竣廷初時訝然,旋即笑道:“林兄是在說笑罷!”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