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服侍的紫月與紅英兩個見她如此,不覺都有些詫異。二女互視一眼,靜候了片刻後,紫月終是忍不住以手輕輕推了荼蘼一記:“女史大人……”
荼蘼驟然一驚,手中烏木箸立時失手墜地,她“哎唷”一聲,急急彎腰便要去揀。孰料紅英已在她之先彎腰下去,兩隻手幾乎同時落在了地上那雙烏木箸上。荼蘼略覺尷尬的抬眼看了紅英一眼,紅英衝她抿嘴一笑,拾起烏木箸,道:“這木箸髒了,奴婢為女史大人換一雙罷!”
荼蘼自覺失態,回以一笑後,坐直身子,朝她輕輕頷首。紫月早知機的另取了箸來,笑著將之遞給荼蘼:“女史大人在想些甚麼?竟至失神至此!”
荼蘼自然不便告訴她自己心中所想何物,只淡淡的嘆了口氣,道:“只是忽而有些想家了!”
紫月輕輕“啊”了一聲,面上便自然而然的帶上了幾分羨慕之色。荼蘼見她神色,心中不覺一動,便自然而然的轉首也看了紅英一眼,紅英卻是垂著頭,一言不發。
“你們,是怎麼入宮的?”總也無甚胃口,她索性放下烏木箸信口問了一句。
紫月有些生澀的笑笑:“奴婢二人都是京郊人氏,父母亡故,家中叔伯又都貧寒,既無心也無力撫養,恰值宮內遴選宮女,奴婢們便報了名,幸而中選,便一直在宮中待到現在!”
荼蘼聞言,略略的點了下頭,卻忽然問道:“你們,是親姐妹?”
紫月點頭道:“不瞞女史大人,奴婢二人正是親姐妹!”她轉頭看了紅英一眼,道:“早前我們原是在翠微宮服侍的。今年春裡,翠微宮李嬪娘娘因事獲罪,被打入冷宮,奴婢等人沒了主子後,便被遣回儲秀宮,跟著連尚宮辦事!”
荼蘼對這些宮女之事,倒也略有了解,知道她們若無一個好主子,日子其實是不好受的。對於紫月口中那位因事獲罪的李嬪,她倒是一聽而過,既不好奇也無多少同情之意。宮中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多了些,她既可憐不來,也更幫不上甚麼忙。
笑了一笑,她道:“我看連尚宮為人倒還不錯!”
紫月點頭道:“在這宮裡頭,連尚宮倒算是個心懷仁厚之人,對奴婢等人也算是不錯了!”
荼蘼笑笑,正要說話,門外卻有人匆匆進來,行禮道:“昭德殿來人召女史大人見駕!”此話一出,屋內眾人都是一怔,荼蘼只得應了,匆匆跟著來人出門。
門口竟已備好了一頂軟輿,一名略有些體面的太監上前迎著荼蘼,請她上了軟輿,兩名內監迅速過來負起軟輿,快步向昭德殿奔去。不多一刻的工夫,便已到了昭德殿。那太監便引著荼蘼入了偏殿,請她稍候。荼蘼心中不安,卻又無人詢問,只得強自按捺,默默等著。
足足等了兩刻有餘,那邊才響起吳源的尖細稍待雌音的聲音:“皇上駕到!”
荼蘼忙迎上前去,還未及施禮,那邊承平帝已開口道:“不必多禮,平身罷!”隨著這一聲,他已快步入殿,身後一左一右,有二人跟隨,皆是一色同款的親王常服。荼蘼定睛看時,卻見那二人一個隨意瀟灑,一個淡定雍雅。氣質風度雖是截然不同,卻難得皆是一時瑜亮,立在一處,更是難分軒輊,無分高下。這兩個人,正是寶親王林培之與肅親王林垣馳。
荼蘼惘然的立在那裡,一時竟是糊塗了。
正文 12 紅顏禍水
承平帝緩緩坐下。淡淡的瞧了吳源一眼,道:“賜座!”
吳源應著,迅速捧了錦墩來,請三人分別坐了。又自一邊小太監手中接過茶盞,奉在御案上。承平帝滿意的點頭,且對他擺了擺手,吳源會意,忙轉身示意一應眾人行禮退下,自己則緊隨眾人後頭,且抬手輕輕將偏殿大門闔上。“吱呀”一聲輕響後,整個殿內一時寂然無聲。
半晌,承平帝才瞧了荼蘼一眼,問道:“荼蘼可曾用了午膳沒有?”
荼蘼正因目下詭異的局勢而頗感不安,聞言忙點頭應道:“謝皇上關心,已用過了!”
說著話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看了林培之一眼,眸中有著不安與徵詢。
昨晚他走時,曾對她說:承平帝跟前,他自有話說。難道林培之朝她安撫的一笑,主動開口打破沉寂道:“皇兄,臣弟之意你已盡知。又何必……”
承平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說話,只向荼蘼道:“今兒朕下朝後,吳源便稟知朕說寶親王已在御書房內侯了朕許久……”
荼蘼茫然不知所以然,只得點了點頭。承平帝注目微笑看她:“他對朕說,以古為鑑,可知便是帝王,自來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