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倒也算得上是輕車簡從。為著路上方便,荼蘼與慧芝便都換了男裝,荼蘼更將雙眉描濃,看著雖仍清秀過度,但好在季氏兄弟都是難得的美男子,三人走在一處,旁人若不留心,倒也罷了。
泉城多泉水,素有家家泉水戶戶垂柳之說,較為著名的便有七十二泉。非但泉多,兼且形態各異,美不勝收。更有山水甲齊魯,泉甲天下之稱。
四人下了船後,季竣廷先尋了城內最大的一處客棧,將整座後院盡數包下。那掌櫃見幾人出手闊綽,賞銀豐厚。自是極力奉迎。聽說他們打算在此逗留幾日,更是欣然,又向幾人推薦了自家一名深悉附近地理的親戚為諸人引路。
季竣廷正愁無人引路,聽他這般一說,便要先見見那人。那掌櫃忙應了,急急使了小二去請了他那親戚劉喜過來。過不多久,那人便隨小二過來。季竣廷見他年可三十,容貌敦厚,與他說話,卻甚老實本份,心下便也有幾分滿意,當即取了二兩銀子作為定金。聽說他還不曾用飯,便請掌櫃另擺了飯,使他用了。當日先安置荼蘼與慧芝休息,自己卻與季竣灝一道在那嚮導劉喜的引領下前往馬市,購了幾匹騾馬以作代步之用。
荼蘼與慧芝從前都曾學過騎馬,此刻所騎又都是性情溫順的騾馬,倒也不覺如何困難。泉城有山有水,其中最著名者莫過於大明湖。大明湖源頭來自於城內諸泉,有眾泉匯流之說。此時四月將暮,湖中小荷才剛露頭,卻也清新可喜,頗值一觀。
季竣廷見狀,便索性僱了小舟泛舟湖上,那劉喜雖非口舌便給之輩,但因對泉城極是瞭解,解說起來。倒也頭頭是道,使人頗有流連忘返之感。
眾人在泉城遊玩數日後,荼蘼卻又聽說曹州城此刻正有牡丹花會,不覺動了心思。她聞曹州牡丹之名已有多年,如今恰逢其會,自是興致勃勃。四人便有匆匆南下,好在曹州離著泉城卻也不遠,不過數日工夫,便已到了。
曹州素以牡丹聞名天下,曹州之人亦多以種植牡丹為業。因此上,每年四五月間,曹州牡丹花會更是聞名齊魯之地,周遭之人多有前來賞花的。荼蘼等人到達曹州時,牡丹花會已開了數日,季竣廷眼見曹州街頭人人盛裝,行人如織,已是暗暗搖頭。及至往幾家大客棧內略加打聽,卻都是人滿為患,一時竟尋不到一個落腳之處。
季竣灝笑道:“這可好了,巴巴的趕了來,竟是無處落腳。終不成要露宿街頭?”
荼蘼聽得撲哧一笑,有兩個哥哥在身邊,她壓根不擔心會無處落腳,當下道:“露宿街頭,那也是今晚的事兒了,這刻兒,我們還是先去吃了午飯罷!”
季竣廷低頭沉思片刻,卻忽而抬頭一笑道:“曹州乃是魯南之地,我們雖未來過這裡,不過可莫要忘記魯南第一家族是哪一家?”
季竣灝被這一提醒,不覺擊掌笑道:“不錯不錯,魯南第一家族便是宋家了,我家與宋家素來交好,便去他家打擾幾日,豈不比住這些客棧要好了許多來!”
荼蘼聽見魯南宋家,便先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樂意。魯南宋家早年曾往季家議親,卻為季煊夫婦所拒,宋家家主原非心胸闊達之人,自此之後,與季氏的關係便淡薄了好些。況宋家的嫡子宋邕從前她曾見過,對此人觀感甚是惡劣,故此更不願與他有所交往。
“還是先去用飯罷!”她想了一想,委婉道:“吃了飯後,我們再走幾家客棧試上一試。住宋家固然是好,但出入怕不如如今這般自由,又有許多應酬,想來便令人厭煩!”
季竣廷深以為然,因點頭道:“荼蘼這話才算是切中了要害。住宋家雖是好,但卻違了我們自在遊覽的本意。走罷,我們先去用飯!”
四人環顧四周,便隨意的尋了一處看著頗為清雅的酒樓“太白居”,走了過去。才剛到跟前,便有小二笑吟吟的迎了出來,一者牽馬,一者將眾人引入樓上雅間。
四人便各自坐了,慧芝自是敬陪末坐。
不多時,便有人送了茶來,卻是上好的碧螺春。荼蘼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只覺入喉甘甜,一時滿口生津,不覺點頭笑道:“這茶倒也還不錯!”
那小二便笑道:“不是小的誇口,這茶,通曹州除了我太白居再沒有第二家有的!”
荼蘼聽得一笑,一面放下茶盞,一面道:“聽了你這話,我倒有些不信。難不成通曹州的酒樓客棧你盡數知情不成?”
那小二呵呵笑道:“這是自然,小的世居於此,至今已有七八代了,這曹州,裡裡外外。就沒有小的不知的地兒。客官若是不信,只管問來!”
荼蘼正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