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瑩潤光潔,渾圓可愛的珍珠來:“這串珍珠是我這次來時,打算送你的禮物,這次你可不許再隨意送給旁人了!”
荼蘼聽他說起上回那串黑珍珠,心中也不覺有些發虛。凝視那串珍珠許久,她終於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珍珠入手微溫,顯然林培之將它貼身放置,已有好一刻的時間了。
她捏住這串珠子,一時竟覺得自己面上有些微微發熱。
這個,該算是一種表記了罷!便是前世,也從來無人會在暗夜無人之時,送她這等東西。縱然親密如林垣馳,在訂下親事後,他也從來不曾有過這等幽會贈物的舉動。
她下意識的捻動著手中的珠串,心慌之外,卻還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感。
林培之見她收了,這才放下心來,因調侃道:“收了我的東西,怎麼你卻全無表示?”
荼蘼正自心慌意亂,忽然聽了這一聲,卻不由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的下逐客令道:“天晚了,孤男寡女獨處一地,卻是於禮不合,殿下請!”言畢急急便要回屋。
身後傳來林培之的一聲輕笑,荼蘼旋即覺得髮髻一鬆,急急抬手一摸,這才發覺自個兒發上一隻碧色流傳,通透可愛的碧玉玲瓏簪已被他拔了去:“你……”
林培之笑意莞爾,眸中卻略帶促狹之意:“夜深天寒,小姐請快些回去睡罷!”
荼蘼看他面色,便知他也不怕與自己糾纏,只得跺一跺腳,掉頭回房去了。
正文 89 計較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中秋過後的第二日,盧修文便送了帖子來,要請季煊父子與林培之同去白鹿書院用飯,算是回請。季煊等人倒也沒有推辭,下晚時分便自去了。
荼蘼陪著段夫人與韓璀及兩個孩子一同用了晚飯,便早早回了房。慧清為她取下發上釵環,整理入匣,略一翻看,不免詫異問道:“小姐,這鈿盒裡怎麼少了一隻碧玉玲瓏簪?”
荼蘼略有些心虛的嗯了一聲,淡淡道:“昨晚你去了以後,我閒著無事,便在院子裡走了幾步,不慎從樹下過,被樹枝扯了一下頭髮,把那簪子跌成了幾截,我看著心裡有些不自在,又想著碎碎平安,便將它丟進了西面的荷池裡頭祈福去了!”
慧清呀了一聲,面上現出惋惜之色:“可惜了的,那可是上好的碧玉呢。便是折了,也能尋人磨一磨,另制一根嵌寶碧玉簪呢!”昨兒她回屋的時候,荼蘼已自己梳了發,卸了簪環,因此她也就不曾注意,今晨起身,又急著去段夫人房裡請安,她自也不好忙裡添亂。
荼蘼只得白了她一眼,微嗔道:“罷了,我們家,哪裡卻在乎那點東西,扔便扔了罷!”
慧清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不禁一笑:“也是呢!”因笑著指一指揀妝盒內多出的那一串珠鏈道:“這串珠子雖不及上回的黑珍珠,看光澤卻也是上上品呢!”上次的那串黑珍珠,她是知道來歷的,如今林培之正在廬山別院,這串珍珠的來歷,她自然也能猜出一二來。
荼蘼見她接二連三的提到這個,不禁有些頭痛,只得嘆道:“好一個饒舌的丫頭,這珠子是三哥從南淵島帶回來的,昨兒才想起來,偷空給了我的,你自好好收著便是。”
她口中強辯著,面上卻仍是不由的有些發熱。慧清抿嘴一笑。簪子的事兒,她原先倒是沒有多想,但是聯絡上這串珠鏈,卻又讓她怎能不多想。她在季家這許多年,別人不知,季家幾位爺的性子,她還不知道。這位三爺素來將妹子當作寶貝一般,何況他從來就是個最沉不住氣的人,但有些東西,總是迫不及待的便要拿來賣弄,又怎可能藏到昨兒。
荼蘼看她面色,便知她並不相信,不過這刻兒,她也實在沒多少心情去圓謊。嗔了慧清一眼,她伸手一推慧清:“我累了,還不快去取水來,沒的在這裡饒舌不止!”
慧清嗤的一笑,知道再說下去,她難免便要翻臉,便也不敢多說,乖乖的退了下去。
荼蘼見她走了。這才輕輕嘆了一聲,以手支頤,默默坐在妝臺前發起愣來。菱花銅鏡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像,那是一張仍顯得青澀稚嫩的精緻面容。縱不用黛亦顯得濃淡合宜的眉,明淨澄澈的眼,小巧的鼻與嫣紅微翹的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有些紅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中卻驀然的想起了一張清俊而不失精緻的面容,那是冼清秋。
林培之,你跟冼清秋究竟是何關係?我如今,真是愈來愈糊塗了…
主屋的房內,段夫人斜倚在軟榻上,榻邊不遠處,一隻暖爐燒得正旺。整個房內,另外還燒了好些火盆,映得房內暖融融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