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而來。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重蹈覆轍,但卻壓根沒有仔細想過,自己的將來會走向何方“我不知道……”半晌。她迷惘的說道。事實上,直到今夜,她才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的覺得父母兄長會需要自己,覺得自己能夠幫得上他們。而實際上,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而有些藏在暗處的東西,她從前壓根就懵然無知。
甚至重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也都還是懵懵懂懂,自以為是的為他們細細謀劃著,努力的規避她所知道的一些讓人覺得遺憾而不能釋懷的事件,直到今日方才南柯夢醒。
就像慧清,當年大哥娶她為妾,想來仍是父親的意思。因為袁氏嫂嫂身子不好,府內事務乏人打點,可是因為當時袁氏嫂嫂已有了身孕,父親怕慧清手握府內大權,將來萬一得子,難免生出是非,因此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早早使她喝了紅花湯可是父親也沒想到袁氏嫂嫂會因難產而過世,而母親在數年後,更是無緣無故的得了咯血之症而早早逝去。母親的離去。令父親一夜白頭,沒過數年也隨之而去。更沒人料到慧清意外得知事情真相後,會做得那麼絕,以至於她大哥到她服毒身亡前,也再沒能有子嗣。
這些事情,從來沒有人對她提過,她也就理所當然的懵懂下去。父母無微不至的寵愛,形成了一個牢不可摧的繭,將她緊緊包在其內,看不到外頭的絲毫陰暗。
她綻開一個澀澀的笑容,抬頭去看林培之:“林培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
林培之不無疑惑的看著她,她臉上的悵惘與傷痛實在太過明顯,讓他在心疼之外竟覺有些手足無措。頓了一下,他道:“願聞其詳!”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荼蘼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的念著。
林培之默然了一下,今夜的這席話,其實讓他很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但他卻可深深感覺到荼蘼心中的抑鬱,知道她並非無病呻吟。伸出手,他輕輕拍了拍荼蘼的手,正欲安慰,卻覺手指觸處,冰寒入骨,不由悚然一驚:“荼蘼,你冷不冷?”
荼蘼被他一提醒,才覺通體冰涼,不由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冷戰。
林培之嘆息一聲,反手握住她的冰涼的小手,荼蘼微怔,正要縮回手來,卻不防雙手交握之處,傳來一股暖洋洋的氣息,那股氣息沿著她的手腕一路上行自臂,順著奇經八脈的走向,一路緩緩而行,所到之處,遍體通融舒適,寒氣竟是瞬間消除。而她自己體內,竟也有好些零散的氣流自各路經脈內紛湧而出,如百川如海一般匯入那道氣流之中。她心中微微一動,忙定下心神,在心中默記這氣息的走向。那道氣息繞大周天逕行三圈,方才停了下來。
她開口正要詢問端的。林培之已詫然問道:“荼蘼,你的吐納之法卻是誰傳給你的?”
荼蘼怔了一下,畢竟老實回道:“是盧師傅!”
林培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他!”
見荼蘼看他,他便笑了一下:“他只傳了你吐納的法門,卻沒傳你運功之法,不過只這一些,也夠你輕身健體,益壽延年了!其他的,你一個小小女孩兒,不學也罷了!”
他放脫了手,起身道:“天晚了,這裡涼,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罷!天下萬事,原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強求,更強求不來。小小孩兒,莫要太心重了!”
荼蘼沉默的看著他轉身欲去的身影,忽然揚聲叫住他:“林培之,多謝你了!”
林培之回頭對她一笑,月色下他的笑容灑然中帶些調笑:“謝可不能光只這一句話便罷,我從今後可是要等著看你的謝意的!”言畢轉頭,徑自去了。
荼蘼撲哧一笑,雖然二人其實並沒說甚麼話,但她的心緒已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不管怎樣,事情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孃的身子比從前好了許多,大哥也有了兩個活潑健康的孩兒,看嫂子的面色,縱說不上長命百歲,也絕非短命早夭之人。
而慧清,如今也仍在自己身邊
至於二哥,他也沒有娶皖平。
呀!對了,明兒要尋個機會問問大嫂,看皖平可嫁人了沒?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情變得輕快了許多。轉過身,她順著長長的遊廊一路往自己房裡走去。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一棵桂花樹的陰影下,有人正閃身出來。
月色傾瀉而下,照出一張清俊從容,卻雙眉微蹙的俊逸面孔,卻是季竣廷。季竣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