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儀笑道:“這事容易,但請吳兄聽後,莫動肝火,細籌對策,慢慢查明究系何人所為,再設法處置敬戒!”
說完,並目光遙注前方,口中念道:“透過‘七殺’,即入地獄,吳天才收屍處!”
說也奇怪,吳天才本來早已神色衝動,頗有怒意,但在聽完沈宗儀所念這挑戰意味極濃的十四個字兒之後,反似心乎氣和,神色冷靜無比。
沈宗儀看在眼中,暗覺得這位新交友好,無論在文武或心極方面,均極老練深沉,確屬蓋代奇才。
遞向他微微一笑,表示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吳兄能夠這樣心情平靜,不動肝火,慢說區區‘七殺’,就是百殺千殺,也不會對你構成任何災厄妨礙……”
沈宗儀微笑未收,吳天才的雙眉一挑,狂笑忽起。
這一陣狂笑,顯然是吳天才疑足了內家罡氣所為,笑得風雲變色,谷撼山搖,委實顯示了發笑人的深厚功力!
沈宗儀一面暗佩吳天才的真氣澹彌沛,內功精純,一面含笑問道:“吳兄為何這等狂笑?”
吳天才收住笑聲,目光爛如巖電地,先向四周一掃,然後笑道:“沈兄記不記得我們在酒館初識之時,小弟曾向你說過‘同是江湖不羈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之語?”
沈宗儀道:“當然記得,這是不久以前之事,吳兄突又提起則甚?”
吳天才笑道:“剎那之間,時移事異,我覺得應該改上兩個字。”
沈宗儀道:“吳兄玄機,小弟難測,但不知你要改的是那兩個字呢?”
吳天才軒眉道:“沈兄有‘七劍’之厄,小弟有‘七殺’之災,雖然事有巧合,極其妙趣,但也足見險惡江湖,步步鬼域,我們都成了這些見不得天日等魑蛙魍魎的欲殺之人,則那句‘同是江湖不羈人’豈不應該改名‘同是江湖欲殺人’麼?”
沈宗儀笑道:“正氣消沉久,江湖魑魁多,吳兄不必發牢騷了,沈宗儀不才,願和你同闖這‘七殺’之陣,看看是否會如那具棺材頭上之言,就此走入地獄?”
吳天才笑道:“小弟為人處事,只憑一已好惡,正時極正,邪時極邪,往往會把一片清天,攪得天翻地覆,故而地獄主宰,未必歡迎,而那具薄皮棺材,也似乎盛放不下我與沈兄兩個人?”
語音落處,—青一白兩條人影,不約而同地,一齊凌空飛起。
七個“殺”字,每個字兒之間,距離均是三尺。
換句話說,總共也不過只有兩丈距離。
慢說沈宗儀與吳天才人已走近,就算他們遠隔四五丈外,也不難施展絕世輕功從這七個‘殺’字上空,一縱而過。
但那樣闖關,跡近膽怯示弱,故而沈宗儀與吳天才不約而同地,一齊縱身凌空,也不約而同地一齊落足在第一個‘殺’字之上。
他們身在空中,心頭便已有了同樣的準備。
沈宗儀與吳天才均覺得在自己落足於第一個“殺”字之上時,會有三種可能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人一落足,埋伏立發,有無數毒辣暗器,蝟集襲擊.
第二種情況是寫有“殺”字的地面上,含蘊劇毒,或下有陷阱,或根本就是自然威力中極厲害的“無底流沙”!
第三種情況是下埋劇烈火藥,落足其上,立會發生撼嶽搖山的強猛爆炸,足令人粉身碎骨!
這三種情況,每一種都可能發生,故而,任憑吳天才江湖老到,任憑沈宗儀膽技超人,他們也無法判定在剎那以後,所發生的,究竟是那一種情況?
好在沈、吳二人,均身懷絕頂武學,雖然無法預測是何種情況發生,他們只消功行百穴,氣貫周身,自信也可以隨機應變。
這項問題的答案,只在轉瞬之間,便獲得解答。
但答案大怪,是沒有答案的答案。
所謂“沒有答案的答案”,是他們所猜測中的各種爆炸、陷阱、暗器蝟襲,埋伏發動等,一樣也沒有發生。
沈宗儀和吳天才對看一眼,投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動作,只是靜靜卓立在那第一個“殺”字之上。.
略過片刻,他們同時開口,說出了同樣的兩個字:“奇怪!”
剛才,他們是運氣流轉周身,看看可曾中毒,體內可有甚麼異常情況?……
結果,半絲無異,一切無恙,不由這兩位武林奇客,不禁同時叫了一聲“奇怪!”吳天才挑眉道:“走,沈兄,我們再闖‘七殺第二關’,但事非尋常,大家要特別注意一點!”
語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