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霞一直哭哭啼啼,臉都不去洗,哪裡肯讓我給她化妝?
我怕真讓黨寒夜等她,那我的罪就大了,低聲下氣地道:“對不起馮小姐,我再也不會出錯了,這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馮霞哭叫著:“你滾開,不用你這個小婊子給我畫……”
本來我以為她會又一次沒完沒了的罵我,但她的話說到這裡卡住了,一抬頭,我發現黨寒夜真的進來。
他面無表情地對身邊的執行導演說:“去請鍾先生來給馮霞化妝。”然後對我說,“小雪,跟我來。”
鍾先生叫鍾一楠,是那個來自香港的大化妝師,一般來說,馮霞在劇裡扮演的角色還輪不到讓鍾先生給他化妝。但這一場她的戲比較重要,而現在時間又緊迫,才使黨寒夜請他來化妝。我是這麼想的。
程頌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我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只能硬著頭皮跟黨寒夜走。
剛剛只顧擔心馮霞的妝,不記得自己的腳剛下被硬物戳了一下,這會兒一抬腳,疼的我叫了出來,險些摔倒。低頭看腳,我的帆布鞋上有一個大坑,就快被戳破,好在沒有血滲出來,看來肉皮沒有破。
程頌忙一把扶住我,“怎麼了小雪?”他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剛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說話的同時我看到馮霞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兒,心裡頓時明白了。
重來的黃金時代 三十四 激動錯了
我踉踉蹌蹌去追黨寒夜,腳的疼痛讓我根本追不上他矯健的步伐。心中卻狐疑著,我在劇組算什麼?一個小小化妝師,沒有名氣、沒有背景、沒有人際關係,而馮霞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明星,她用得著暗算我嗎?何況我也沒有當明星的野心,我只想多掙一些錢,比前世活得自由一些。就像拳擊比賽,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或者說我們參加的根本不是一個專案,她怎麼會把我當成競爭對手?我百思不得其解只顧胡思亂想,不知什麼時候黨寒夜已經停下腳步看著我,我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的腳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吱吱唔唔。
“臉呢?怎麼回事?”
“沒有……這個……”我下意識地捂住被馮霞打的半邊臉,這會兒才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我派人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不用,我很快就會好的。”我怎麼都沒想到他這麼關心我,激動地有些不知所措,激動得臉紅心跳,再說也沒什麼大事,我又不是第一次捱打。
“明天呢,明天你的臉能不能好了?”他疑惑地看著我的臉。
我也疑惑了,他究竟是不是關心我?明天能好了就沒事兒,今天不好也不要緊?
他見我疑惑不語,有些為難地說:“這樣的,明天水月要過來,我怕她看到你的臉……我沒法交代。”
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他不是關心我,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我是江水月的手下,現在是寒月公司駐劇組的代表。江水月把我留下幫他化妝,我被人打了,他怕江水月怪罪他,他在乎的是江水月而不是我的感受。
失望啊,心都涼透了,白白臉紅心跳了。
“沒事的,我明天就好了,如果好不了我就告訴江總是我自不小心弄到的。”我給他寬心,我不會讓他因為我受一點牽連,再說江水月也不會因為我跟他計較,我算什麼?
他放心地點點頭,同時又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你今天就先回賓館休息吧。”
“不用不用,我沒事的,我還有工作沒完成。”我可不想讓老闆覺得我是個很嬌氣的小女孩,老闆僱員工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寵著的。
他點點頭:“好吧,你先去第一化妝間幫忙吧。”
第一化妝間裡都是戲裡最重要的幾位女主角,那幾個大化妝師在親自化妝,我可以觀摩大手筆了!疼痛立刻拋在腦後。
晚上,黨寒夜派人給我送來一隻消炎清火的藥膏,我又一次誠惶誠恐的感動了一番。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我成了幾位大師的助手,或者叫跟屁蟲。江水月來了兩天又走了,當然黨寒夜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根本就沒發現我被人打的痕跡,或者說根本就沒去留意我。倒是幾位化妝師比江水月還關心我,鍾先生常常用他很不標準的香港普通話問我:“小雪,今天又有麻煩啦?”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吃飯時,飯盒裡被人放了一隻蜈蚣。”我還慶幸不是一條蛇,我最怕蛇了,很有阿Q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