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要我說您幹嘛一時興起要去參加葬禮，那種場合您想和謝然聊聊也不合適啊。”
“不是一時興起。”慕希垂下眼皮，“去做個告別。”
他要去和自己做個告別。
葬禮舉行，屍身下葬，從今以後，這個世界再無慕希。
他的任性荒唐，他的曾經過往，他那些沒什麼值得稱頌的，除了稍微悲慘點的身世，這一生因短暫也顯無趣的人生，終於也要一同埋進那一抔黃土中。
“想想還真是心酸。”
慕希輕輕對自己說，秦嵐和李言都沒聽到，秦嵐正拿著一件衣服比劃著，問李言好不好看。
慕希那短暫的一腔悲傷來的快走的也快，他扭過頭看著秦嵐，又變成懶懶散散的模樣：“好不好看你問李言，他肯定都說好看的。”
秦嵐怒，隨即大驚：“少爺你趕緊轉過去，看路看路啊啊啊！”
另一邊，謝家——
謝然試了試剛送來的、訂做的黑色西裝，他撫平袖口，西裝平整貼身，他身姿挺直，面容冷淡，明明是一身去參加葬禮的衣服，也是氣質卓然，引人注目。
有人敲了敲門，謝然冷聲：“請進。”
慕真真推開門，看著一身黑色西裝卻被襯的更加氣質卓越的謝然，先是忍不住愣了愣，然後保養很好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婉些的笑：“要是小軒有你這個哥哥一半穩重就好了。”
謝然眼珠子偏向棕色，於是冷漠的時候那雙眸子看著更是泛著琉璃般的冷。
他就這樣冷冷地在慕真真面上掃了一遍，慕真真避開他的目光，自己聲音也冷了下去，但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又客氣些的接著開口：“謝然，還是謝謝你之後為小希處理了那麼多，連葬禮的所有事物都是你在負責，平日裡我也很感謝你照看著他，到是我這個……姑姑失職了。”
謝然冷硬的轉過頭，不再看慕真真，只是沒什麼感情的回道：“這是我應該的，你不用道謝。”
慕真真也不再多說，她轉身離開，只是在關門時，謝然聽到慕真真帶著嘆息的說道：“你也不要太難過，小希他活著的時候其實也不開心，他……其實一直都介意自己父母早逝的吧。”
慕真真後面話輕的厲害，謝然還是聽清了，他一直等到慕真真走了好半晌，才緩緩盯著鏡中的自己，他看著自己冷漠的眸子，然後像是疑問，又像是覺得好笑。
“他們……為什麼不難過呀？”
謝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眉間浮起戾色，他眼中像是要哭，可是嘴角卻是揚起諷刺的弧度。
“明明……明明……我的小希不再了呀……”
謝然彎下腰，他手指發顫，像是個孩子，無助的、不太明白的再次自言自語。
“我的小希……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鏡子中謝然線條精緻的下頜，淚水正順著不斷滑落，之前的戾色不在，謝然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淚水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可是卻是無聲的，沒有任何聲音的哭泣著。
於是讓人看著，就心想真是傷心呀。
沒有什麼，比沉默的哭泣更是難過了吧。
☆、第十二章 小兔子
謝然現年二十有六，放眼他這個年齡段，很少有同齡人能有他如今的財富、地位，雖然究其本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謝然投了個好胎。
可是見過謝然的人，和他合作過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優秀，人長得好、氣質也好且不說，還有能力、有手腕，並且也不難窺見其心智堅定、性格沉穩，所以很少有人會想到這麼優秀的人，少年時期及幼時也有過那麼一段擰巴的時光。
大家都覺得，謝然大概天生就是這麼優秀。
“慕阿姨以後就是你媽媽了。”
“你怎麼不開口？”
“把小然一個人丟在老宅好麼？”
“他一直都是傭人帶大的，真真你不用擔心。”
謝然皺皺眉，有人的聲音響起，看向說話的人卻是雜亂不清的面容，他站在一棟房子中，眼前是略顯老舊的裝修，目之所及是空曠的房間，畫面隱隱泛著一層老照片般的黃色，是記憶被鏽蝕掉的顏色。
他抬起頭，是男人摟著女人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謝然有些迷茫，這一幕他覺得很熟悉，這對兒男女他認識，可是此刻謝然卻想不起他們的名字。
身邊有聲音響起，謝然低下頭，七、八歲的小男孩目光冷漠，站在他的腿邊，眼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