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著面生,新搬過來的?”
“我們是任亦的…”
林清平接著話頭,“朋友。任亦出去旅遊,喊我們幫他看家。”
“怪不得沒印象,但是這小夥子看上去倒面熟。”老太太指著應致治說道,然後頷了頷首,“我就你們隔壁二樓。你們玩,我做飯去,回見。”
林清平有些莫名其妙,回頭看應致治,對方白了他一眼,朝家裡走去。“別走那麼急!你剛才還蹲了老半天,屁*股不痛麼。”他去扯他的手,卻被甩開了。他認為那只是對於玩笑話的羞惱、厭煩還是別的無傷大雅的什麼。
應致治面對著林清平臉上的笑意,卻只覺得心情複雜。他心裡清楚,順勢掩藏在這動作後面的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抗拒,面對對方一步步帶著親暱的靠近,他只有避開的衝動。
回到客廳,林清平直接扯下T恤,背部果然一大片黑褐色的印子,褲子上估計也是。“我沒有乾淨衣服了,你借我一套。”
應致治進到臥室拿了自己的衣服,甩到他臉上。
林清平注意到他的動作中帶著不易被察覺的遲緩和怪異,內心畢竟是得意的。“我們去西湖轉轉吧,現在荷花開的正好。”
“NO!”
“酒店、醫院還有家裡,你還沒悶的發黴麼。我拿個相機和傘,咱們就出門。”
“我說NO!”
林清平的興致被他連連吼出的NO壓下去一大截,現在對方的拒絕和不配合輕易就能夠勾起他的怒火。他一言不發進屋拿了東西,回來就拽人。
一陣糾纏中,應致治脫離了他的鉗制,轉身疾走,想逃到臥室鎖門。林清平看出了他的意圖,堪堪將人堵截,‘砰’地一聲抵在門上。
“我說了不想去。”
“可是你說要來杭州玩的。”
“我身體不舒服。”
“我可以抱你。”像證明所言不虛似的,林清平環住他的腰,一把將人抱到半空。他一低頭,恰好埋在對方的胸口處,剎那間生出了曖昧的氣氛。
“總而言之,改天吧。”
林清平霍然鬆手,應致治立即像樹樁子一樣砸到地上。“你來杭州就是來偷偷看一眼任亦的吧。如果不是意外住院,你壓根也沒打算跟他們見面。任亦他們也是,急匆匆外出不就是不願意面對你的意思麼,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應致治推拒著,要突出他的包圍,被一把搡回去。“滾開。”
“滾開?滾到哪裡去!杭州是你邀請我來的,那裡也是你叫我進去的,你別想下了床就翻臉。”林清平抓著他後腦的頭髮,迫使他仰頭看著自己。
“so what?”應致治輕飄飄地吐出這句話,表情十足的輕蔑。
談話的基調已經無可避免地崩壞,林清平嘗試了,終是沒有剋制住。“不怎樣。就像你跟任亦上了床又怎樣,每年都來杭州又怎樣,對於他,你就是個外人。哪怕他喊你‘弟弟’,原諒了你,你也永遠是個外人。”
“還有任亞,他原來只是你一個人的吧,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是屬於彼此的,那中間永遠都不會有你的位置。”
應致治開始劇烈地掙扎。
“被我說中痛處了是嗎。”
“你滾,離開這裡,立刻!”
林清平看著他憤恨中摻雜著淒涼的神情,盛怒的心中一慟,低下頭,急切地吻上對方仍顯蒼白的嘴唇。進攻著,強迫著,想使漠然承受的人為他而流動。
應致治只是瞧準了時機,狠狠地反咬一口,完全沒有留情。
鬆了口,血的味道立即蔓延到整個口腔。林清平抬手抹了一把,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應致治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拖著軟掉的身體躺到沙發上。空間中的一切聲音都被抽離,大片大片的白色虛空,突然間懷疑起這一切的意義——從十三年前到現在。掏出手機,進入任亦的微博——十分鐘前更新了一張他和Auther在桂林的合照,那種心心相印親密無間的笑容尤其刺眼。他看了很久很久,點下取消關注,然後確定。整個人有整激烈戰鬥後的虛弱,手指抽搐,手機砸在他的臉上。
有敲門聲。以為是林清平去而復返,結果竟是早晨見過的老太太。
“給任亦的,你給放在冰箱裡。”
應致治不明所以地接過一袋子新鮮的蓮蓬。
“我以為他在家呢,特意給他買的。”
“他昨天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