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你都在說什麼呀?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郭南明神秘一笑:“欲擒故縱。”
劉三公子腦海靈光一閃,彷彿明白了些什麼:“南明,你,你是說他們故意這般演雙簧,一唱一和的,把價格炒高起來,把噱頭弄得更足一些。”
“不錯,隨從再來,見到又漲價,肯定不會買的。定然會故意搖頭嘆息一番,這才悻悻離去。如此,造成那字帖就像真得價值三百文一樣。”
“對,南明你說得太對了!”
劉三公子擊掌叫好,興奮不已:經過郭南明絲絲入扣的分析,那葉君生的伎倆無所遁形,原形畢露,果然只是個跳樑小醜而已。
“好哇,這一趟我要當面揭穿他的把戲,狠狠打臉才行。南明,走,一起去。他們在演戲,怎麼能少得了觀眾?再叫上大夥兒,且看他如何能下臺?”
郭南明微笑道:“也罷,我也挺好奇的,就過去看看。不過其他人,無需興師動眾,叫幾人足以。有理不在聲高,公義自在人心。”
在他心裡,對於葉君生卻又鄙夷了幾分。堂堂讀書人,弄這些見不得人的伎倆把戲,狡詐至斯,委實令人不堪。
“君生,他們又去書齋了。”
黃超之端是耳聽八方,收到訊息趕緊來告訴葉君生。
葉君生正在寫字,如今行情不同了,寫的不是字,是錢呀,自當抓緊機會賺一筆。還債一方面,直接買下獨酌齋才是重點。
當然,他也不會因此而胡寫,亂寫。寫字畫畫就和做詩詞文章一樣,都不能貪,不能因為趕工而胡編亂造,那就等於自毀身價了,得不償失。一般越有聲名的人。越會珍惜羽翼,自律甚嚴,不滿意的東西,根本不會拿出手。
一筆一劃,氣定神閒。終於又寫出了一幅滿意的字帖,輕輕一吹,這才放下毛筆。
黃超之把對方的打臉計劃一一說出來——卻是劉三公子在丁班課堂上直接嚷出來的,包括郭南明的分析,毫無隱瞞,說得有聲有色。
其實也沒必要隱瞞。要打臉,自然越多人知道越好。
這時候,劉三公子簡直化身為正義使者。慷慨激昂,正義凜然,要揭穿葉君生這般無恥炒作的醜陋面目。
不是說讀書人不能做生意,但起碼不能如此無恥狡詐,這和無良奸商招搖撞騙有何分別?
斯文敗類。枉讀聖賢書!
聽完,葉君生十分篤定,不慌不忙地道:“無妨,讓他們去吧。”
黃超之睜大眼睛:“你不回去看看?”
“我還要寫字呢。”
說著,又鋪開一卷宣紙。
黃超之畢竟不放心,雖然他清楚昨天那十幅字確實是賣掉了。可今天情形不同。先升價,再升價,這一招到底行不行得通。還需要事實驗證。況且,他也非常好奇。
於是與葉君生告別,自個趕去獨酌齋。
獨酌齋中,鴨公男還不肯走,站在那裡。像根木棍。他隱隱覺得,今天肯定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走掉之後就虧了。
果不其然,約莫一炷香後,五、六名觀塵書院的生員走進店鋪裡來了,外面,似乎還圍聚了不少。
大場面,絕對的大場面。
鴨公男莫名的就覺得有些亢奮。
葉君眉認出了劉三公子他們,知道來者不善,頓時秀眉蹙起來,卻又不好直接趕客,畢竟對方舉止有禮,不曾做什麼。
“嘿,這字寫得還算有點兒精神,不過這價錢嘛,三百文?呵呵,我只看著,不說話。”
郭南明觀摩著字帖,啪的開啟手中灑金扇,輕輕搖動。
聽出他言語中的譏誚之意,葉君眉面皮有些漲紅,忽而想起一事,便走過來,將原價碼全部撕掉。
鴨公男訕然道:“哈哈,知道錯了吧,還不趕緊降價。”
葉君眉不理他,直接貼上新價碼:五百文。
鴨公男一看,眼睛都直了,驟然明白過來:“原來是死鴨子嘴硬,破罐子破摔了,何必呢!何苦呢?”
嘴裡感嘆著,心裡樂開了花。
讓你牛!
如今下不了臺了吧。
劉三公子看得眼睛一亮,朝著郭南明一豎大拇指:“南明果然料事如神,一猜而中,接下來,想必那隨從很快就會再來了吧。”
郭南明微微笑著,以他孤傲的性格,本不該親自來的,只是有時候,人不在場,打臉的爽感會跌落不少。
尤其是,打葉君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