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嬤嬤喝道:“小姐,我都說了,他們都是一夥兒的。叫他查,能查出什麼來?”
蓮女淡淡道:“嬤嬤不信?嗯,這件事也在兩可之間。把東西端上來。”
只見一個少女端了盤子上來,上面用絲綢裹了一枚當歸。
蓮女道:“這是一枚九品當歸,活血補血,有些效果。你讓我的人進去找一找,無論成與不成,當歸都是你的。”
孟帥目光掃過當歸,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用這樣的當歸燉雞,吃了不得流鼻血麼?
拋開胡思亂想,孟帥心道:倘若不讓你們進去,今天必不能善罷甘休,好在我先有準備。便道:“進去找也可以,但不能叫她進去。”說著指指那嬤嬤。
不是他跟這老女人較勁,只是在細枝末節上計較的話,比較令人信服。
那嬤嬤剛要瞪眼,蓮女已經道:“也好。就月扇、星扇、紅袖、碧袖四個人進去吧。記得帶著帕子,走到哪裡,要把自己的印記擦洗乾淨,別惹主人煩惱。”
四個女子同時躬身,倒退著走了出去。
孟帥目送她們過去,突然升起一個念頭,雖然蓮女看起來比郭寶茶清冷,但其實更會做人,行事預先設想在頭裡,叫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反正孟帥心中無鬼,也不在意。在房間裡做了,立刻有丫鬟奉上香茗,蓮女淡淡的讓了他幾句,那種感覺,反而像是在別人家裡做客一般。
過了半響,四個女子走了出來,道:“小姐,沒現什麼。”
蓮女點點頭,道:“知道了。”端起茶杯,再次啜了一口。
那嬤嬤兀自露出不信的神色,但看著蓮女的樣子,倒也不敢開口。
蓮女將茶杯放下,道:“告辭了。”
孟帥突然問道:“你們去搜過那個封印師的房子沒有?”
倘若不提這一茬,萬一她殺了個回馬槍呢?死道友不死貧道,攪混水總是不嫌多的。
蓮女手一抖,險些將茶杯弗到地上,聲音不知不覺高了幾度,道:“封印師?哪裡有封印師?”
孟帥第一次見她失態,不由暗自奇怪,道:“就是隔壁那家啊,你們都沒找過他?”
蓮女緩緩道:“你說真的,對面那家人,是封印師?”聲音雖緩,卻不似之前淡然,反而有一種出奇的凝重。
孟帥道:“反正他自己說他是封印師。”
我師父說他是不學無術的學徒。
這話當然不能說。
蓮女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在思考,過了一會兒,轉頭問向那嬤嬤,道:“這位小公子的話當真?那屋裡住了什麼人?”
那嬤嬤道:“小姐,這小……小孩子怕是胡說八道。那屋裡先頭住了一對母子,沒半點出奇。現在麼,是座空屋。”
孟帥道:“空屋?他搬走了?”
那嬤嬤冷笑道:“早就搬走一年多了。那房子廢棄了,你不知道?”
孟帥一怔,陡然一股寒氣升了起來。
蓮女看了看孟帥,又看了看那嬤嬤,道:“今日打擾了。我們回去吧。”說著一揮手,竟帶著人都走了。
孟帥呆了一會兒,叫道:“我說,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怎麼辦?”
蓮女伸手一拂,突然一道氣勁出,將她飲過的茶杯打得粉碎,接著道:“其他東西都送給你了。若是嫌礙事,盡數砸碎了便是。桌上另有一錠白銀,是給賢主人的灑掃的錢。”言畢,連同諸女,退的乾乾淨淨。
只剩下瓷盤、銀筷、香爐、繡墩而已。
孟帥在原地吐了吐舌頭,道:“高階洋氣上檔次,大概就是如此吧。”
出了大門,那嬤嬤前進一步,道:“小姐,我還是覺得那賤婢就在院子裡。”
蓮女不答,問道:“那丫頭知道什麼?”
那嬤嬤不由得尷尬,道:“那賤婢……很伶俐,我已經點她看著其他的人練武了。小姐你排的那些劍法,只怕都……”
蓮女搖頭,道:“不是這個。就算將陣圖偷出去又如何?不過是死物,我隨時可以改。她若有心壞我的大計,還不如埋在陣中,臨時反水便可摧枯拉朽。她驟然叛逃,必有緣故。”
那嬤嬤道:“小姐英明。”
蓮女突然神色一冷,道:“我一人英明,架不住身邊蠢貨太多。”
那嬤嬤不敢說話,蓮女道:“繼續查吧。查查那丫頭到底為什麼逃走。”
那嬤嬤道:“是。關於那丫頭是哪一方的,老奴已經有些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