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角牛仔褲。
這特麼就是他的腳。
雖然換了個身體,但前世那身體他用了二十多年,哪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在他記憶中,他是遠遊踏青時,一腳從懸崖上踩空,落了下去,沒在懸崖下找到老爺爺,倒是穿越到了異界。
好吧,既然是魂穿,原來那身體指定是廢了,這還罷了,但讓他看見自己前世的身體被捕蠅草捉住一點點的消化是怎麼回事?
這四個月來,他可是親眼看見自己的牛仔褲一點點憋下去,這點血肉想必都餵了樹苗了。
最可氣的是,這捕蠅樹能夠把他吃下去,還是多虧了孟帥。
目光上移,在黑霧上方,懸著一輪太陽。
說是太陽,比起外界那個大火球可差的太遠了,頂多算一個亮一點的燈泡。
但就是這麼個燈泡,製造起來也不容易。
本來這個世界是一片漆黑,只有朦朦朧朧一片霧氣。每當他練了一遍那鬼功夫,就有一絲光亮竄上天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小燈泡。
這小燈泡不但小,而且一日不充電,就會消散少許,每次少一絲光亮,那霧氣便合攏一分,孟帥雖然不能監視捕蠅草的行為,但料想它沒有陽光作用,就不能吸收養分。
按理說,為了保留殘軀,他應該不提供能量才是,但孟帥也豁出去了,死了的身體也就能做個紀念,何況現在拖出來也是吃了一半的。他非要看看,到底這捕蠅草吃完了東西,到底還能幹什麼。
如果它吃完了不吐骨頭,抹抹嘴就罷了,孟帥定要一把火燒了這個鳥樹。
看這幾天的樣子,它吃得差不多了。
黑土地上,掉下一隻運動鞋。
那代表撐著運動鞋的骨頭已經完全化盡,它失去了著力,就掉下來了。
想到這點,孟帥由衷的想吐。
但從心底,他也感受到一縷輕鬆——和前世最後一縷牽掛,終於完完全全的消失掉了。
只是,那捕蠅草到如今還沒露出任何有用的跡象,那幾顆看起來可能是果實的東西,至今還是青皮,就是熟了,好像也沒法拿來吃……
再給你三天,不表現出你的價值,別指望我再給你提供任何能量,活活餓殺你這鳥東西。
惡狠狠的想著,孟帥睜開了眼。
水老的小院,在學堂的最裡面,孟帥要出大門,還要穿過兩層院子和一個操場。他放學算是晚的,外面的孩子早就散了。畢竟鎮上的孩子大部分家境尋常,年紀稍微大點就要分擔家裡的活計,每天練四五個時辰,家長也不會樂意。一般到了下午就放學了。
每天孟帥穿過操場的時候,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黃土地。
今天卻不同。
操場上居然有人。
黃土地上,一個瘦小的身影手持一根大鐵槍,正舞作一團。
身形輕捷如飛,大槍如虯龍一般盤旋飛舞,在傍晚的暗色下舞成了片模糊的黑影。
有人在練槍!
孟帥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學堂裡練拳的多,練槍的少,這麼晚還練槍的更是少之又少,至少他還沒見過。這次看到難得的場面,不由走上了幾步。
走得近了,孟帥能感覺到鐵槍帶起的勁風撲面而來,波及數丈,把他逼得一時不能靠近。
舞槍的那人是個跟孟帥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身白衣短打扮,乾淨利索,比起那一丈零八寸的大鐵槍,他的身軀太矮小,但是身姿矯健,絲毫不見沉重。
這小子是……
孟帥想起了,好像是學堂中的一個學生,叫方輕衍。
是叫這個名字吧?
孟帥這些日子在後院裡日出而睡,日落而歸,龜縮不出,和其他同齡的孩子基本沒交集,能對著方輕衍的臉叫出他的名字已經十分不易,還是因為這名字很有風主角範兒他才印象深刻,至於這孩子的性格為人,那是全然不知。
他只知道槍是真好。
但見方輕衍一杆大槍在空中點點刷刷,如毒龍鑽洞,一抖槍花,竟扎出五個槍頭的影子。
槍頭分影,那是五虎斷門槍練得嫻熟而流之後的表現,學堂總教頭,名震一方的“鐵臂槍”侯林,也只能扎出五個槍頭。
難道這孩子跟練槍數十年的侯教頭一樣的造詣?
一套槍耍完,方輕衍收槍而立,一口長氣吐出,胸口有些起伏,顯然也感到了疲勞。
啪啪!
掌聲響起。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