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
光華大放。
只見花圃中;亮起了一盞又一盞明燈;從山上看去;便如天上繁星墜落人間;如夢似幻。再仔細看去;花叢中簇擁著各色燈火;便如上元節的燈市一般;燈火輝煌;繁花似錦。
緊接著;燈火閃了幾閃;諸多燈光從地面冉冉升起;飄向空中;卻是一盞盞孔明燈。那孔明燈飄上空中;到了一定高度緩緩停住;顯然在下方有絲線牽引;如放風箏一般將孔明燈放在空中。
與此同時;水面上飄去一盞盞荷花燈、蓮花燈。每盞燈燈光爍爍;在黑沉沉的湖面上;並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但一大片放出去;卻是星羅棋佈;滿眼生花;點綴了整個夜空。
陸地;水面;天空;無不燈火處處;相映生輝。鉤織起一副夢幻般的光明世界
姜期見此情形;不由得大笑;道:“殿下某非是節儉慣了?皇家夜晚照明;什麼時候淪落到借用月光的地步了?若知道的是殿下尚勤儉;不知道的;以為殿下窮到了這樣可慘的地步了;當真不似皇室中人。”
吳王羞惱難言;終於啪的一聲拍了拍桌子;道:“來人”
今日晚宴;眾人雖然帶了是從上島;但到山上觀賽;每人只帶了一個隨身的僕從;並沒前呼後應。吳王這一聲來人;整個山頭只有他後面一個小廝應聲;道:“殿下。”
吳王回頭一看;不覺氣短;這小廝雖然會武功;但顯然不是什麼高手;端茶倒水差不多;但想要讓他跟姜期碰;只有自找倒黴;當下把那句到了嘴邊的“拿下”強嚥了下去;指著姜期道:“你去……不;我去回稟聖上。我要換個位置;不能跟這個目無尊上的小畜生坐在一起;我要見皇上”
就聽後面有人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吳王轉頭;就見馬雲非披著猩紅色斗篷趕了大步走來;夜色之中;只覺她神采飛揚;英姿颯爽;登時叫道:“馬都督來得正好;我要見皇上。”
姜期都不由好笑;道:“殿下要見皇上;為什麼馬都督來得好?”
馬雲非問明瞭經過;笑道:“殿下勿惱。此時此刻;為了這點小事去煩擾陛下;未免不恭。這樣;我的座位就在隔壁山頭;咱們私下裡換一換;我坐這裡;又遂了您的心願;也不必驚擾他人;豈不正好?”
吳王大喜;笑道:“如此麻煩賢侄女了。你也小心點;這小子無禮;分明是個瘟神。”說罷帶著小廝匆匆去了。
馬雲非等他走遠;笑對姜期道:“姜兄好大的威風;把這老匹夫也擠兌走了。”
姜期笑道:“若不是世妹暗示;我何須這樣擠兌他?本來我也不擅長口舌。世妹請坐;怎麼想起來跟我小聚了?”
馬雲非笑吟吟的坐下;山頭以上;只剩下他們兩席四個人。也著實算是一片私密空間了。她先倒了一杯酒;遙遙相祝;笑道:“早就有心和姜兄單獨聊聊。只是一直不得時機。這京城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我身份敏感;無風還起浪;若有行動落入人眼中;那還了得?”
姜期也舉杯飲盡;道:“正是。京城中有幾個馬蜂窩;千萬捅不得。一個是唐氏;一箇中山王;一個就是區區在下。世妹還在其次。”
馬雲非道:“這正說明了世上誰的勢力大。越是一舉一動牽動蒼生的人;越是敏感;小妹偏安南方;倒也不引人關注。要說這三個人裡面;中山王純是身份;唐氏是一半身份一半實力;而世兄是真正的實力派。”
姜期搖了搖頭;道:“我有什麼實力?那是姜家的實力;父帥的實力。我敢隻身入京;那是因為父帥坐鎮後方;免我後顧之憂。世妹坐鎮益州;隻手擎天;為什麼親自進京?”
馬雲非笑道:“我不親身來不行。益州太偏僻;呆的太久了;不知天下英雄;不免坐井觀天。這益州一輛大車全在我肩上;若是我也成了睜眼瞎;這大車就要叫我拉到溝裡去。這回是個大好機會;我不親眼來看一看;怎能確認哪個是真英雄;哪個是假英雄?”
姜期狀似無意道:“這已經數日了;世妹看見了什麼?”
馬雲非哂然道:“我看見多了。第一就是皇室的人越來越不成器了。老一輩兒的有吳王;年輕的有中山王。倘若皇室諸王都是如此;我們倒輕鬆了。“
姜期未料到她直言這等犯禁的話;倒也佩服她口角直爽;道:“吳王年邁;中山王年輕;都非當打之年。只是相比起來;中山王比起吳王還是勝過許多
馬雲非道:“他勝過吳王的地方;就是話不多。說起來;今天他的話尤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