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鳴山弟子在大荒戰場中的戰術,都是孟帥制定的。他的戰術策略異常簡單。與一般戰術注重集體不同,孟帥反過來注重個人,幾套戰術都是一個思路,選一個主力,其他人負責打下手。
譬如楊陽這套,楊陽最勇猛,殺傷力強,就由他擔當唯一一個殺人機器,其他人圍追堵截,把敵人送過來便是。
其實孟帥制定這樣的策略,也是情非得已。這個隊伍可不是軍隊,談不上令行禁止,訓練時間更短,複雜的戰術沒時間排演。而且這些弟子還有一個毛病,就是習慣性藏私。不說出工不出力,但自家的底牌總要藏好。
因此最好的戰術就是簡單粗暴,讓他們每個人做的事儘量少,用孟帥前世的技術來講,就是流水線。孟帥制定的幾個戰術,除了主將之外,其他人都是負責攔截等下手活,非常簡便,一學就會。就算是主將,也只是單獨的拼殺,譬如楊陽那個職責,放開了殺而已,又有什麼技術含量了?戰術如此粗疏,但也簡單有效。
第一戰如此順利,孟帥的威望提高了不少,他簡單的道:“收拾東西,繼續前進。屍體放在這裡即可。”
因為楊陽盡情搏殺,並沒使用武器,這些屍體除了血肉模糊,誰也看不出路數,也不必特意處理。大荒戰場每次死的人多了,暴屍荒野也是尋常。
馬思思去撿地下的兵刃,孟帥道:“小心,刀刃劇毒無比。”
朱徽冰道:“我來吧。”說著白練一卷,如靈蛇一般,將地下散落的兵刃捲起,又是一抖,兵刃順著白練滑下,聚在一堆。
侯禹蹲下身,看了看刀鋒,啞聲道:“果然是蝕心跗骨的劇毒,而且會汙染真氣,異常了得。是泣血谷的毒藥。”
烏瑋道:“我看也是——果然來襲的是泣血谷啦。他們瘋了麼,第一天就偷襲,我們還什麼都沒幹,殺了我們也不可能有收穫。”
楊陽不以為然道:“泣血谷的瘋子,腦子一直不清楚,咱們正常人哪能揣測瘋子的想法?也許人家就是拿我們祭旗呢。”
這時,韓鳳至清點人數,道:“一共死了七個。”
楊陽道:“泣血谷一共十個人,一下子死了七個,他們是直接退出競爭了。”
韓鳳至搖頭,道:“恐怕不是。這七個人,我一個也不認得。泣血谷來的那些弟子,我在外面都看見過了,就算不都認得,也記得七八張熟臉。這裡面怎麼一個都沒有?那定然是他們另有渠道偷渡進來的。”
楊陽驚怒道:“怎麼可能?七大宗門的掌門都在外面守著,還有五方世界的上使。就憑泣血谷也能偷渡?”
烏瑋道:“那只有混入烏合之眾中溜進來了。”
楊陽道:“那可是五方世界的上使們親自選拔……”說到這裡,他突然噤聲,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
眾人一齊噤聲,心頭掠過一絲烏雲——若無上使縱容甚至主持,泣血谷焉能多派如此人手混入大荒戰場?
細想起來,令人不寒而慄。
烏瑋輕輕嘀咕了一聲,道:“也不知道是針對我們一家,還是對所有人……”
孟帥吐出兩個字,道:“走吧。”
一行人繼續趕路,一路上加快了腳步。如果說剛進來眾人是強迫自己安靜,那此時已經沒人再想說話了,每人心中都被陰影壓得沉甸甸的,氣氛異常壓抑。
這樣的氣氛,隨著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射,漸漸消散了一些。人都是渴望光明的,有了光明,恐懼就沒那麼容易佔據心靈。
太陽越升越高,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清晰起來。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清晰的看到大荒戰場,之前只在地圖上和黑暗中見過。
眾人早就知道,除了最中間的環形山,外圍的戰場是一馬平川。但這一馬平川中,也偶有凹凸不平之處,有時突然面前橫起一道土牆,綿延數里,有時又有小山一樣的巨石擋路。有的地方是鬱鬱蔥蔥的森林,也有點的地方是寸草不生的裂谷。
據說,大荒戰場本來只是一片最普通的叢林,所有千奇百怪的形態,都是當年高手紛爭的遺蹟。
行了一陣,眼前出現了一塊像竹筍一樣的巨石,足有三丈來高,正面裂開一道口子,似乎是被人當中劈斷過。只是這一劍未竟全功,在最後一刻失敗,巨石還是一個整體,只是身上永遠帶了一道裂縫。
孟帥看了一下週圍的地形,確認此地安全,道:“大家在此休整。歇息一個時辰。東邊有水源,需要的儘可取用。”
之所以連夜趕路,此時卻不長時間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