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門,眉眼微微挑了挑,唇角緩緩勾了起來。丫頭巧兒從門後轉出來,賠笑著問道:“德妃娘娘有請,可是老夫人見過德妃娘娘了?”
李氏攏了攏髮髻,坐到妝臺前看妝,銅鏡中的女子斯文秀氣,眉心唇角卻露著心計,她笑哼一聲,說道:“若非母親按著我的話辦了,那德妃娘娘怎能叫我進宮去?你去把我那身雪緞斗紋蓮竹的貂鼠裙子拿來。”
巧兒聞言忙去拿了來,幫李氏換衣裙時,笑著說道:“那奴婢就先恭喜夫人了。”
李氏笑而不語。
巧兒幫她妝點著竹葉翠簪,順口兒問道:“那杏兒,夫人今兒也一道帶進宮裡去麼?”
李氏說道:“王妃不愛擺場面,估計著她今兒進宮也就帶兩個丫頭,頂多再帶上奶孃。我何苦要與她帶一樣的人?面兒的工夫如今還是要做的,我只帶你一人去就成了,杏兒那丫頭叫她看家護院兒吧。”
巧兒笑著道了一聲:“夫人英明。”嘴角卻翹了起來。待扶著李氏出屋時,輕快地說著李氏的決定,走過杏兒身邊時故意撞了她一下,眼角嘲諷般地看了她一眼,這便隨著李氏去了。只留下杏兒立在院兒裡,瞧著她的背影,氣狠狠地跺了跺腳。
寧陽帶著李氏入了宮,踏進德蘭殿時,德妃正倚在軟榻上,手中抱著如意金紋嵌紅瑪瑙的暖爐,腳邊炭火烘著,一身梅紫錦上添花的宮裙,肩上披著四合如意雪披,腿上蓋著貂鼠毛的軟被,媚眼含笑,風華天成。見寧陽進了殿上,便忙從軟榻上下來,福身行禮道:“好些日子不見皇嬸,可想著了。”說著便笑著將寧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讚道,“瞧皇嬸這一身兒蜜合雪蘭的小貂鼠裙子,襯得氣色可真好!”
寧陽回了禮,笑道:“好些日子不見娘娘,如今瞧著娘娘氣色也挺好。”德妃聽了嘆了口氣,笑道:“我可比不上皇嬸,這些日子啊,是生生瘦了一圈兒。”寧陽一愣,關切地問道:“何事叫娘娘勞心?”德妃又嘆了口氣,說道:“還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這行軍打仗上陣殺敵的事兒,旁人家的子弟自是躲都躲不及,此番齊國公和林國公家的子侄兒都未去,偏偏我這不成器的弟弟要跟著從軍去。皇嬸說說,我這當姐姐的,能不擔憂麼?”
寧陽聞言點頭稱是,心中暗道:猜也是這件事。
德妃卻笑道:“我這可不是在怪皇嬸啊,若當真是怪上了您,今兒就不請您來了。此事啊,我也想通了,本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惹的事兒!他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這般惹事了,叫他軍中歷練歷練也是好事!一來給皇叔賠個不是,二來練練身手膽量,這指不定啊,他還開了竅,能掙個軍功體體面面地回來呢!”
“娘娘說的是。男兒理應志在四方精忠報國。說來總歸是一家人,娘娘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只盼望著娘娘保重身子才是。”寧陽順著德妃的話笑勸道,心裡卻是明鏡一般。德妃這話不就是在說她弟弟已經從了軍,若是有個閃失就是端親王府小肚雞腸公報私仇?可這戰場上的事兒誰又能說的準呢?對於朝中勢力的事兒,諸葛端雲從來不和她說,她心裡也清楚,此事皇帝必然容不下,至於如何做,想必兩人早已心中有數。這不是她能過問的,如今反正已經叫德妃記恨上了,不如就陪著她維持著面兒上的和睦好了,其他的多想也無用。
兩人忙著寒暄,倒把李氏晾在了一旁。李氏不急也不惱,見兩人的話告一段落了,這才跪了行禮道:“臣妾李氏給德妃娘娘請安,娘娘安康。”
李氏身姿清瘦帶著些書卷氣質,說話緩而清晰,禮節亦是極好。這一拜德妃忙把她扶了起來,細細瞧了瞧,媚眼笑道:“呦!這就是皇叔的阮夫人啊,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李氏聽了忙福身說道:“臣妾出身低微,若說大家閨秀,自然比不得王妃和娘娘。”她話說得謙虛,且低眉順目,叫人聽了當真不覺得她是有意恭維。
德妃聽了笑道:“瞧這會說話兒的,還真討人喜。本宮聽說你孃家也是有上護軍的勳銜的,如此便是那功勳之門,怎能算出身低微?這出身走到哪兒都得直起腰板兒來說話!咱們大夏尚武,功勳門第自是最好的人家!”德妃笑著牽起李氏的手拍了拍,李氏垂首聽訓,姿態恭敬。德妃滿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笑著請寧陽到裡屋坐下,宮人上了熱茶點心,德妃對寧陽道:“說來我也是羨慕皇嬸,今日本是一時興起想起府上的夫人來,這便叫人一道兒叫進宮來,竟不想是個如此懂事的,想來往日王府中妻妾之間定是和睦。”說著,她便嘆了嘆,垂眸說道,“這女子間若是能和睦相處,共侍一夫,倒也叫人羨慕。不像本宮,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