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金緊緊盯著賽璐璐的背影,希望她能轉回頭看自己一眼,他想知道,少女此時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才能像現在這樣,如此殘酷地折磨一個人。
受到震撼的不止是金,每個人都是滿臉怔忪,近乎呆滯地看著眼前極度血腥的場景。
迪肯在一聲慘叫後,暈厥了過去,但又在下一次的碾壓中,被逼的醒了過來,然後在再次超越人類極限的痛苦中昏迷,反覆不停著,而從他的四肢,粉碎成細小顆粒的白色骨頭碎屑,和粘稠紅乎乎的肉末,在失去了皮肉的支撐下,淅淅瀝瀝地,不停灑落下來,在地上堆積成了四個血肉的小山包,最後,迪肯的四肢全部被粉碎殆盡,徹底剝離了身體,變成了一具只剩身體這個主軀幹和腦袋的不倒翁。
“啊,死亡女神,是死亡女神啊!”
中士雙腿打顫著,驚恐地失聲喊叫了起來,可是,現在沒有人有心情制止他,每個人只是緊緊盯著賽璐璐的下一個動作。
少女往前走了幾步,在四灘血肉的山包前蹲下了身,伸出一隻食指,從下方已經滲出了鮮豔濃稠的血窪裡,蘸了一下,捻了捻,飄渺的音調,含著愉悅的笑意。
“剛流出的顏色真好,好鮮豔~”
少女站起了身,然後終於回過了頭,金看著少女萬分優雅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撩了撩散落在脖頸前的長髮,徐徐螓首,眉眼彎彎,清純無邪的笑容自唇邊綻放,眼神中,卻空空落落,可又含著一種睥睨萬物的感覺,她就這麼站在那裡,卻像是站在一個遙遠、無人能夠靠近的雲端之上。
心臟像是被揪緊了,金不知道心中徘徊著的是什麼感覺,少女那麼殘酷的折磨那個男人,他之前震驚,可是,震驚過後,他認為他會憤怒的,會想要斥責少女,會覺得痛惜,但在看見她的表情後,所有的感覺和語言都化為了無力的蒼白,金深切地嘆息著,可憐的、可哀的少女,到底遭遇了什麼,才逼出了這樣逃避一切的極致瘋狂。
螢幕上的賽璐璐再次折了一支梔子花,然後,在迪肯的血液裡反覆蘸了幾下後,直到那朵純白無邪的梔子花,沾滿了鮮血,變為深紅色後,她才停了手,舉著花枝,嗅了下,咯咯地笑了,那笑容極致妖嬈,嬌豔萬分。
“這個香味才對嘛~”
抬起頭,賽璐璐再次望向了畫,本來明豔、妖異的笑容多出了一絲溫柔之色,她拿著花枝,走到了離畫很近的地方,從攝像頭這個角度,無法拍見賽璐璐在幹什麼,等了一會,才看見賽璐璐退後了一步,然後伸出手,用那朵沾滿了鮮血的梔子花,在畫上描摹了起來。
看到這個動作,幾個人的臉上再次一變,俠客一直茫然的表情,也是剎那清明瞭一下,脫口驚呼道。
“那幅畫,難道是用血畫出來的?那個顏色……”
俠客僵硬地住口了,那要用多少的血,要經過多少次的反覆染色,才能形成那樣濃豔的顏色,做出這樣瘋狂行為的賽璐璐,這個在他心中一直是平凡、溫柔,只不過有點小小特殊的女孩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俠客深深迷惑了。
飛坦在發呆,可是,漸漸地,他眼睛亮了起來,
“嗯哼,小璐璐,很酷嘛~”
西索似乎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可惜,這活說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勉強,他受到的震驚、衝擊也不小,一個一直以為是柔弱無害的小白兔,只不過偶爾爆發一下,表現下‘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道理的女孩,除了能力有趣,溫柔、體貼、善良的性格讓他偶爾有種心動的感覺,沒有任何一絲出彩之處的少女,現在,卻突然這麼直觀地告訴他,他想錯了,一切不過是假象,她不但不是兔子,甚至連狼都不是,而是一個完全超越想象外的其他生物,半晌,西索忽然極度興奮地笑了,眼睛閃閃地注視著螢幕上的少女。
伊路米只是沉默地看著螢幕上詭異的一幕,賽璐璐開始描摹的手法還有點僵硬,但慢慢地純熟了起來,彷彿做過無數次般,梔子花的花瓣,在畫上上下摩擦著,留下混合著紅黃兩色的痕跡,紅色的是鮮血,黃色的是梔子花本身滲出來的汁液,從梔子花提煉出來的,能被當做染色劑使用的梔子黃。
少女不停地塗著,很快,那支梔子的花瓣都磨損了,不在意地丟棄後,她回身再度折下一枝梔子花,混合著血液,繼續作畫著。
庫洛洛凝視著少女,她的表情在忘我投入後,又改變了,殘酷的、極致的惡意在少女如同聖母般微笑著的臉上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無法想象一個人臉上能出現這樣截然相反的表情,極善卻又極惡,但是,很美,不論是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