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著,兀自退後了兩步,自進門後第一次正式打量著她。
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膚白若雪身姿窈窕,烏黑順滑的長髮在腦後鬆鬆挽起,似乎是用了一支古色古香的木簪固定著,而搭配這樣髮型的是一件改良版旗袍,抹胸設計,長度堪及膝上兩三分公,裙身上是繁複精美的刺繡,精緻小巧的盤扣則沿著曲線姣好的身側一路向下,終止在大腿開叉處。
整件裙子天衣無縫地包裹著身體,玲瓏盡顯,一看便是名家量身設計的,平時卻從未見她穿過。
幽深的目光帶著讚賞滑到她修長勻稱的雙腿上,繼而再瞥到她腳下那雙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他這才挑起眉忍不住懷疑道:“這樣穿腳不累嗎?”
她的笑容垮了垮:“當然累,所以一會兒千萬別讓我站太久。”
看來她千里迢迢乘著飛機趕來,是早已做好一起參加酒會的準備了。
對於這樣的不請自來,顧非宸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忽然覺得今晚的一切都變得有趣起來,於是他伸出手臂讓她挽住,輕笑道:“有我在,放心。”
事隔這樣多年,顧非宸還是能夠輕易地回憶起當晚所有場景。
在那場上海分公司的週年慶祝酒會上,秦歡以一種令人驚豔的姿態出現,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那之前,她從未在任何類似的公開場合裡露過面,所以根本沒有人瞭解她的身份,而僅僅是因為伴在他的身邊,於是引來眾人的好奇和無盡的猜測。
第二天便有媒體將照片刊出來。
其實他事前便看過那些照片,拍得並不怎樣清晰,秦歡在裡面都只露出半個側面,只能隱約得見清新的輪廓,而大部分鏡頭皆被他側過身子擋住了。
既然連面目都模糊不清,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拿去登了。
結果卻仍有好事者極盡揣測之能,將各種身份都在秦歡身上安了一遍,甚至有與集團公關部門人員交情較好的記者跑來私下套訊息,卻都被公關部一一擋了回去。
秦歡知道這件事後,倒是十分詫異,“他們為什麼對我這樣好奇?”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你是我帶去的。”
“哦,這麼說來還是因為你有面子?”她眼珠子一轉,表情有點怪異:“難道每一個與你沾邊的女性都要享受這種被大眾關注的殊榮?”
“你想說什麼?”他抬眼瞟她,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她輕哼一聲:“沒什麼。”
這個話題就這樣中止了。
其實他並非不清楚她的想法,只不過是他認為沒必要解釋,所以才沒讓她知道,外界之所以會對她投以那樣盛大的關注,恰好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他帶著出席過正式場合的女人。
他的緋聞,早已是各家媒體眼中一直求而不得的寶貝,如今終於有了一次機會,又豈會輕易被放過?
他向來無意使自己的私生活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卻全因為那一天的秦歡,因為她心血來潮的突然出現,因為她精心裝扮興致勃勃,他不忍心掃她的興,更不願意將她偷偷藏起來彷彿見不得光,所以他竟違背了自己一貫的原則,把她光明正大的帶到了聚光燈下。
看在外人的眼中,便相當於一種宣佈和預設了。
不過他將秦歡的身份保密得很好,幾乎滴水不漏。
在那一場酒會上,他帶她亮了個相,然後又應景地跳了一支舞。他沒想到她的舞居然跳得非常好,姿態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優雅風流的氣質。
他攬著她柔軟的身體,竟然有一絲恍惚。
自小到大,他能擁有的東西數不勝數,香車美人,紙醉金迷,或許只要他肯要,這些統統可以輕易地收入掌中。可是唯有那一刻,他的手心貼在她的腰間,只隔著一層輕薄柔軟的衣料,他卻忽然不敢用力,彷彿生怕力氣稍大一些,就會碰碎她。
她的臉在熾亮輝煌的燈火之下如同一片上好的瓷器,其實整個人都像,泛著幽幽純淨的白,而她烏黑的瞳孔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周遭的一切都彷彿與她無關,她的笑容和喜悅都只為他一人綻放。
他忽然覺得可貴。
彷彿握著的是一件他生平最可珍惜的東西。
第二十八章
舞曲終了,他帶著她提前離場。其實替她訂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他卻只將她送到門口。
“晚安。”他吻了她一下。
她似乎還有點依依不捨,拉住他的衣角說:“我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