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而熟悉的氣息輕拂著面頰,噬影忽然間便紅了臉,他囁嚅了半天,最終僅僅憋出這三個字出來——“我醉了。”
“醉了?”顧炎疑問的出聲,將噬影攬了過來,來來回回地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笑道:“不見得吧,若是我記得不錯,阿影當年經受影衛之訓,可是有這麼一項,無論喝下多少酒,哪怕是帶了迷藥,也能保持己身的一絲清明。何況……”
說到這裡,顧炎稍稍一頓,稍稍眯了眯眼繼續道:“何況昨日倒地之時,你先用身軀將我護著,比起身體的本能我更相信是阿影你是特意這般不願讓我受到半分傷害。”
看著噬影愈來愈白的面色,顧炎終是心疼地在他的額上烙下淺淺的一吻,“我知道你醉了,卻是心醉不願從醉中醒來罷了。”
說到此處,顧炎的眉眼之間不由得漫上一層溫情,在噬影的耳側輕喃道:“阿影,你終是不希望我再有旁人,也不願離開我半步的,是也不是。”
察覺到懷中那人忽然間繃緊的身軀,顧炎慢慢送開手臂,對上噬影那雙黑亮的眼睛,可憐巴巴地便說道:“人犯還有辯解的機會,阿影難道不想聽一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也不顧噬影究竟是什麼意思,顧炎輕敲了一下噬影的額頭,自顧自地說起來,“傻瓜,那女子的名頭你應該也聽說過,她是已過世的藥王之女——天魔女。”
“我一直想著怎麼才能讓你這有些白絲的頭髮恢復如初,蘭芷雖沒有辦法做到,但這天下之大,終有這種可能,我讓夙槿言打探了許久才讓我得到了她的訊息。”顧炎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丹藥出來,卻不急著讓噬影服下,而是將它含進了自己的口中。
在噬影困惑的目光中,顧炎嘴角微翹將嘴唇貼近了噬影的唇角,舌頭在他的唇邊稍稍一舔便將他的唇齒撬開了一條縫隙,丹藥便被他這般抵進了噬影的口中。
那藥帶著顧炎的浸液從噬影的舌尖滑過,跌進他的喉嚨,喉頭一動便被他吞進了腹中。
不過片刻一股暖流便從丹田之中逸散而出,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聽到顧炎在他耳側說道:“這丹藥便是我從她手中要來的,但願可以讓你的髮色恢復如初。”
噬影聽到顧炎提及那女子,口中忽然湧上一絲苦澀,不知是那丹藥殘存的味道還是其他,他舔舔自己的唇角,那裡,還有幾分顧炎唇上的溫度,將自己剛剛封起的冰冷心臟敲開了一角。
顧炎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那已經破開的冰封如融雪一般傾瀉而下,流進他的四肢百骸,讓心頭的那點沉鬱忽然散開,只聽他說道:“你之前那動靜,她與我可都是聽到了,她那個魔女,向來是唯恐天下不亂,她那時只是在我耳邊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只怕是故意做給你看的。”
說到這裡,顧炎的聲音忽然之間帶上一分怨惱,“阿影,自從與你來這江湖之中闖蕩,我多久不曾接觸過一名女子了,別說女子,我連捕捉好的野兔山雞也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母的方才下口,就連那母蚊子,我也不曾讓她們近過身,你這般誤會於我,可讓我怎麼懲罰於你呢。”
噬影的眼睛從怔忡、尷尬一直到無奈來來回回變動了許久,最終沉澱成滿滿的笑意,半響終是說道:“噬影任憑主上處置。”
已經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陌生卻又是那般熟悉,顧炎的眼中閃過一幅幅畫面,或是甜蜜或是苦澀,最終化作了一聲笑語——“阿影,那我便罰你此生此世不得離開我半步,睡覺、吃飯,哪怕是如廁……也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