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開了口,說畫的是十錠銀子。
看押的彝人又把我姥爺的棉襖棉褲和他本來裝在褡褳裡的一堆衣物擺在地上,然後吆喝了幾聲,可能喊的是衣服價錢。我姥爺忽然瞪直兩眼,身上的什麼地方隱隱發脹,幾根針又在遊動,很快變成一種捉摸不定的痛楚。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的光腳,不知那個女大學生喬是不是也像他這樣正赤裸著拴在那條街上,等候著買主。
後來,他對解放軍軍官們講,要不是那個漢族老漢接著問了他幾句話,他以後的命運就難以想像了。解放軍軍官問,“會當娃子,對不對?”我姥爺點下頭。解放軍軍官又問:
“老漢問你什麼話了?”
“問我是哪裡人,到大涼山來做什麼。”
“你怎麼說?”
“我說是從北方來的,到大涼山做布生意。”
“老漢怎麼說?”
“他問我找沒找保人。”
“你沒找,對吧?”
“嗯哪。”
“你直說了?”
“嗯。”
“他怎麼說?”
“老漢說沒找保人,那怎麼行。說完嘆了口氣,轉身要走。”
“嘆完氣,就完了?”
“是啊,但臨走又跟旁人順口嘮叨了幾句話,我聽見了。”
“說的什麼?”
“他說我這人從山外來,在大涼山又沒個熟人,那怎麼行。我馬上說,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