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雖小,但已然知道了點婚嫁之事,聽的這話小臉通紅又氣,掙開慄姨娘的手叫道,
“憑什麼憑什麼,我比五妹六妹強多了,我也是孟府小姐,憑什麼就要被她們踩在腳下!”說罷,淚水倏倏地往下掉。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響起。
孟宜珂不敢相信地看著平時對她百依百順的慄姨娘,姨娘居然打了她!為了那兩個不相干的人打了她!
慄姨娘忍住不去摸宜珂的臉,冷冷說道,
“孟宜珂,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這些話全部給我吞進肚子裡,爛在腸子裡,你的親孃是個妾,主母就是把你發賣給小廝也是你的命,你不服也得服!何況我們家太太慈悲心腸,寬容待人,你不感激涕零居然還想要和六小姐比肩,以後這種念頭想也不要想,你說一次我就打一次!你清楚了沒!”
孟宜珂杏眼圓睜,似是不敢相信。
慄姨娘看她這樣又舉起了手,像是要打下來。
“清楚了清楚了,我聽清楚了!”宜珂一疊聲的說道,“我知錯了,知錯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落,滴在毯子上變成了一灘深紅色。本來三分真心七分假裝的哭泣這下可是真難過了起來。
聽完這話,慄姨娘轉身離開,咬著牙沒轉身看女兒一眼。
隔牆有耳,府裡府外到處是太太的人,沒有太太不知道的,只有太太不想知道的。
這些話是說給太太聽的,這一巴掌也是打給太太看的!用這一巴掌換太太的放心,值!
孟宜珂呆呆看著慄姨娘離開的背影,淚水流個不停,嗚地一聲哭倒在床頭,這回是真地哭了。
回去的路上,慄姨娘的眼淚幾次在眼眶打轉,終是沒有滴下來。
都說憐卿薄命甘為妾,可有誰憐過她,有誰真正看的起她?一朝為妾一輩子都低人一等,連累女兒的命運都掌握在主母手中,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她能怎麼辦,她又能怎麼做?鬥倒正房太太?那是連戲文裡都不會出現的天方夜譚,要想活下去,她要討二爺的歡心,得太太的放心,所以即便自己是秀才的女兒,正經的良妾,她也得裝著貪圖金銀、胸無大志,更何況銀錢才是立足之根本,是讓自己和女兒活下去、活得好的最大保障!
慄姨娘硬生生吞回眼淚,擠出甜膩的笑容。她要笑,她要笑的開心,笑的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第二日二奶奶從耿媽媽口中聽到這出戏碼的時候,淡淡地笑了笑不做評價,這種以退為進的招數還入不了她的眼。招招手喊過奶孃,她最近很喜歡逗弄笑的很無齒的小女兒。
孟二爺後來也知道了這件事,沉思了一陣,讓唐總管給慄姨娘送去送去一百兩銀子,又尋了塊上好的和田籽玉給宜珂做玉佩使,算是對她們母女倆的補償。對於孟二爺來說,庶出子女、姨娘小妾都是可以用銀錢打發的。
時間回到這天晨
慄姨娘和佟姨娘跨進正屋,見著二奶奶謝氏已穿戴整齊,披著件白玉蘭散花外衣,正坐主位,見兩位姨娘前來請安,謝氏的表情淡淡地,似是對昨個兒發生的事毫不知情。
“妾身銜珠、潤玉給太太請安。”兩位姨娘恭敬的給謝氏請安。
“起身吧,佟姨娘你身子重,不用這般多禮了。”謝氏免了二人的禮,“織錦,給佟姨娘看座。”
“佟姨娘請坐。”一個穿著水色素紋上衣,月白色點花長裙,雙腕上套著絞絲綠玉鐲的大丫頭給佟姨娘搬來的矮凳。
“謝太太賞。”佟姨娘老實的回答。慄姨娘由於沒太太發話,便自覺地站在太太身後,結果一旁小丫頭手裡的團扇,給太太扇起風來。佟姨娘則低眉順眼地坐在一旁,接過丫鬟遞來的針線,慢慢做著繡活。
謝氏也不說話,等古香傳來了早膳便細細品嚐著,半勺半勺地喝著雞絲瑤柱滑粥,飯後接過織錦遞來的繡團花帛巾,輕輕擦了嘴,慢慢喝了口茶漱口。
一番動作後,謝氏重新坐回了主桌。
“今個兒就到這吧,你們都辛苦了,回去歇著吧。”太太放行了。
“謝太太體諒,妾身告退。”慄姨娘在太太面前是從來不敢放肆的,佟姨娘又一貫是個老實的。
“對了,過兩天家裡要添個新人,慄姨娘你帶著四姑娘本就辛苦,佟姨娘你懷著孩子就更是不得閒了,我又剛出月子身子不好,所以就從外面聘了個好的,也給姐妹們分擔分擔。”謝氏親飄飄一句話,頓時把兩個姨娘釘在了地上動不了。
兩人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主母為丈夫納妾那是賢惠,是大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