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花夜來。”
沒有回應。
她的呼吸沉重而均勻,她畢竟也喝了不少竹葉青。
段玉又等了很久.才悄悄地爬起來,拿起他的衣裳.悄悄地走到視窗,窗紙已有些發白了。
段玉提起那盆花,也用最快的手法,將花盆裡的東西全都倒在他的衣服裡。
然後他再將花擺進去,將土拍平。
他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但轉身看到她時,心裡不禁又有些歉意。
這善良的少年人,從不願令別人失望的,何況是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
悄悄地走過床前,順便提起了他那雙精緻的小牛皮靴子。
床上的人兒忽然翻了個身,喃喃著道:“你起來幹什麼?”
段玉勉強控制著自己的心跳,柔聲道:“我要早點走,一早我還要趕路。”
床上的人點點頭,眼睛還是張不開,含含糊糊地說道:“回來時莫要忘記再來看我。”
段玉道:“當然。”其實他當然也知道,明天她—定就已不會在這地方了。
床上的人滿足地嘆了口氣,很快就又睡著。
她當然想不到這迷迷糊糊的少年會發覺她的秘密,現在只希望他快走。
花盆下面實在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他若沒有恰巧看見,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東西不見了時.也沒法子說是她拿的。
捉賊捉贓,這道理他也懂的.當然只有吃定這啞巴虧了。
何況這種事根本沒法子說出去。
唉,女人,看來男人對女人的確要當心些。
天已經快亮了.淡淡的月還掛在樹梢,朦朧的星卻已躲入青灰色的蒼穹後。
青石板的小路上,結著冷冷的露珠。
段玉赤著腳,穿過院子,冷冷的露水從他腳底下直冷到頭頂。
他忽然變得很清醒,簡直從來也沒有這麼樣清醒過。
牆並不高,牆頭也種著花草。
花香在清冷的曉風裡沁人心扉。
段玉掠了出去.在牆角穿起了他的靴子,再把從花盆裡倒出的東西放回衣袋裡,抬起頭,長長呼吸著這帶著花香的晨風。
他忽然發現這西子名湖在凌晨看來竟比黃昏時更美。
他沿著湖岸旁的道路慢慢地走著,領略著這新鮮的湖光山色。
他一點兒也不急,就算再走三天三夜才能走到他昨天投宿的客棧也沒關係。
那狡猾的美麗的女人醒來後,發現那盆花又變成空的時候,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想到這裡,段玉忍不住笑了,心裡雖然難免也多多少少有些歉意,但那種秘密的、罪惡的歡喜卻還比歉意更濃得多。
他忍不住伸手入懷,將那些失而復得的東西再拿出來欣賞一遍。
他怔住了。
荷包裡除了他父親給他的銀票、他母親給他的金葉子和那一柄碧玉刀外,居然又多了兩樣東西。一串比龍眼還大的明珠.一塊晶瑩的玉牌。
這樣的珍珠找一顆也許不難,但整合這樣(奇qIsuu。cOm書)一串同樣大小的,就很難得了。
玉牌也是色澤豐潤,毫無暇疵。
段玉當然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出這兩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兩樣東西是哪裡來的?
段玉很快就想通;花夜來一定是早巳將那花盆當做她秘密的寶庫。
在他之前,想必已有人上過她同樣的當。
段玉又笑了。他實在覺得很有趣。
他當然並不是個貪心的人,但是用這法子來給那貪心而美麗的女人一點小小的懲罰,也並不能算是問心有愧。
何況,現在他就算想將這些東西拿去還給她,也找不著她那秘密的香巢了。
事實上.他根本不想去惹這麻煩。
“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要還也不能還給她呀。”
段玉嘆了口氣,最後終於得到了這結論。
於是他就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放回自己的衣袋裡。
他對自己處理這件事的冷靜和沉著覺得很滿意,非常滿意,簡直滿意極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也應該得到獎勵。
天色又亮了些。
一聲“唉乃”,柳蔭深處忽然有艘小艇蕩了出來。
撐船的船家年紀並不太大,赤足穿著草鞋,頭上戴著頂大笠帽,遠遠就向段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