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麼多地痞?怎麼這裡的百姓都喜歡冒充潑皮?還是說這些人的覺悟都如此之高?
秦天德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出頭緒,詢問這些一看就不是無賴的普通百姓也得不到答案。不過他深知每年洪水氾濫給淮陰縣帶來的災難有多嚴重,如今有這麼多人肯修築河堤,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當下也就都答應了。
眾多百姓興高采烈的散去,醉香樓前就沒有幾個人了,看到醉香樓老闆馮毅想要湊過來,秦天德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現在沒工夫搭理他。
沒一會五個潑皮各自揣著一個錢袋就跑回來了,臉上的紅腫也沒有消退,看樣子回家拿了錢就往回跑,連上藥的功夫都沒有。
“三兒,這是你的好處,快去接著吧。”
秦三大喜,看著五個潑皮手裡的錢袋,雖然有些癟,但怎麼著也有個十兩八兩的,湊到一塊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秦天德打發走了秦武,看著秦三興高采烈的將五個錢袋內的散碎銀子歸攏到一起,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淮陰的潑皮也夠窮的,跟錢塘的根本沒法比啊!看到五個潑皮有些肉疼的看著秦三手裡的散碎銀子,秦天德暗自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本來本官還打算罰你們去修築河堤百日,不過看在你們臉上有傷,算了吧,以後若是再叫本官看到你們欺負老弱,決計不會輕饒!
還有,這個老婆婆從今往後的生活你們得多家照顧,如果她再被人欺負,本官要你們抵命,聽清楚了麼!”
這五個潑皮只求秦天德能夠放過自己,哪裡敢不答應,當即諾諾稱是,並且保證要像對待自己孃親一樣對待失明的老嫗。
最先逃跑的那個潑皮突然諾諾的開口問道:“大人,剛才那些人可是都被您派去修築河堤去了?”
“沒錯,本官看你們臉上有傷,就不再罰你們了,還不回家去吧!”
“大人,小的這點傷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小的願意接受大人責罰,願意去修築河堤!”
咦?秦天德對修築河堤一事本來就心中蹊蹺,如今見到此人急切的神態,更是詫異萬分,不由得轉頭看了眼秦三,想看看秦三是否知道些什麼。
秦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他此刻也好奇著呢。對於他來說,寧肯被秦天德打一頓,也不願意去修築河堤,幹這又苦又累的活。
其餘四個潑皮也是睜大了雙眼,八隻手齊上,捂嘴的捂嘴,抱腰的抱腰,抬腿的抬腿,硬是將願意修築河堤的潑皮抬到了一邊。
被抬到一邊的潑皮好容易掙脫開來,不知道小聲說了些什麼,五個潑皮立刻折返,一個個苦苦哀求秦天德,求秦天德責罰他們去修築河堤百日。
這下秦天德再也忍不住了,指著最先願意修築河堤的潑皮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願意去修築河堤?”
這時候已經吃飽,坐在一旁的失明老嫗在嶽震和小女孩的攙扶下,來到秦天德身後:“大人寬厚,體恤我們這群窮苦百姓,凡是去修築河堤的百姓,即便是被責罰去的,每人也有工錢,還管飯。要不是老婦雙目失明,老婦也願意去修築河堤。”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秦天德點了點頭,總算理解為什麼這麼多人願意去修築河堤,同時感慨淮陰縣的窮困。這種事情要是放到錢塘,那些潑皮寧願捱上一頓打,也不願意去幹這種粗重的活計。
不過修築河堤發放工錢也是應當,他之前並沒有提過,看樣子是陸游和周必大心細,替自己想到了,於是心中的詫異也就消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人願意去修築河堤並不是因為有工錢可拿,而是因為周必大的主意,將工錢生生提高了一倍,同時還改善了伙食。既能吃好吃飽,還有不菲的工錢可拿,淮陰縣中的窮苦百姓怎麼可能不願意去呢?
打發走了五個潑皮,秦天德讓醉香樓的夥計找來一輛大車,將散落的果子全部裝好,同時又讓醉香樓的夥計將剩下大半的飯菜分裝在兩個食盒中,一併放到車上。
都弄妥了之後,又讓老嫗坐在車上,秦三推車,小女孩在前頭帶路,秦天德打算將失明老嫗祖孫二人送回家去。
失明老嫗的家住在城外的牛家莊,從縣城西門出去,沿著官道走上一段距離,然後拐上一條小路,再往前五里地就到了。
這一路可算是把秦三累得夠嗆,不過秦三剛剛得到了一大筆銀子,心中舒坦,這點辛苦也就不在乎了。
而嶽震則是玩瘋了,一路上跟著小女孩在樹林裡不停的穿梭,摘花拔草,說說笑笑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