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心思秦天德很清楚,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些日子來,秦非夫婦雖然一直留在錢塘,可是秦家的不少親戚都派人前來拉扯關係,得些好處,有的甚至更希望能夠憑藉他的照顧,踏入仕途。
這些人基本上都被秦天德打發走了,如今的秦天德並非秦家的那個秦天德,所以絕對不會有任人唯親的心思,此舉雖然使得不少親戚心懷不滿,不過倒也替他博得了一些美名。
“朱熹,本官問你,你可願前往淮陰任職,暫代主簿一職,積累些為官經驗,等待明年春闈一舉成名?”
“淮陰縣?”朱熹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
“怎麼,你不願意?是擔心被即將到來的戰火波及麼?”
“當然不是。”朱熹來到臨安後,已經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只是淮陰縣令乃是秦二。。。”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秦天德卻明白了,最根本原因是秦二出身低微,朱熹這樣的讀書人看不起他。
這種現象在秦二在淮陰任職主簿、縣丞時一直都存在。不要說趙鼎這些被髮配過去的,就連陸游、胡銓對秦二都有些輕慢,若不是看在秦天德的面子上,秦二當真是舉步維艱。
這是古代讀書人對普通勞動人民骨子裡的一種輕視,是長期存在很難消失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莫說秦二這種出身於秦府奴僕的人,就連一些有錢的商人都會被窮的叮咣亂響,但卻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看不起。
“堂弟!”朱淑真瞭解秦天德,也知道秦天德對待府中下人的態度,更是清楚秦二秦三在秦天德心中的分量,當即就要攔住朱熹的話頭。
“無妨,真兒,讓他說下去。”出奇的是,秦天德卻沒有阻攔,反而將守在門外的秦三也叫了進來,“三兒,你也來聽一聽,長長學問。”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如今秦天德獨掌大權,朱熹也存了顯露才能的心思。若非秦天德扳倒秦檜,重整被秦檜等奸臣弄得烏煙瘴氣的朝綱,朱家絕對不會讓朱熹前來,甚至對秦天德都心存鄙視。
“姐夫,既然你讓我說,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朱熹直起了身板,在秦天德和朱淑真面前來回踱著步子,“姐夫如今深受太上皇恩寵,能夠獨攬大權,但卻不依仗權勢恃寵而驕,反而任用賢臣,此乃幸事。
不過姐夫有幾點卻需要注意。首先姐夫需要謹記太祖立國之後重文輕武之道,如今朝中武將權柄過重,不是好事;其次姐夫需要向士大夫靠攏,最好能夠惡補學識,因為大宋的天下乃是官家與士大夫共掌;第三,姐夫你需要與謹記身份,秦二雖是府中下人出身,不過姐夫並不該過於倚仗,免得落人口實,說姐夫任人唯親。”
“你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是認為本國師讓你去淮陰暫代主簿一職,配合縣令秦二委屈了你麼?”
朱淑真一聽秦天德口中自稱“本國師”,就知道要遭,連忙不停的衝著朱熹使眼色,可是朱熹年輕氣盛,又有才華,怎麼可能會畏懼?
“沒錯,秦二那種粗鄙之人,怎配讓在下輔助。在下希望能夠留在姐夫身邊,輔助姐夫治理國家大事。”
輔助我治理國家大事?秦天德挑了挑眉頭,轉頭看向秦三:“三兒,你沒聽見有人罵你兄長粗鄙,要是有人敢這麼罵本少爺兄弟,本少爺絕不會像你這般傻站著,只會瞪眼握拳喘粗氣。”
秦三原本就對朱熹如此侮辱秦二心中憤恨,只不過朱熹的身份擺在這裡,他不敢動手。現在聽到秦天德這麼說法,那裡還能忍得住,當即就跳了起來,口中大叫一聲,沙包大的石頭就朝著朱熹身上掄了過去。
可憐朱熹本就文弱,有才十五六歲,還沒長成,哪裡會是秦三這等兇人的對手,沒兩下就被秦三打倒在地,口中大呼“君子動口”、“有辱斯文”、“翻臉無情”、“不識好歹”之類的話語質問秦天德。
“秦三住手!”齊妍錦急了,畢竟朱熹是她堂弟,遠道來投,卻被秦三一個下人如此毆打,她怎能放任?
齊妍錦的呵斥使得秦三遲疑了片刻,畢竟齊妍錦是正牌兒少夫人,不過看到秦天德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當下把心一橫,在不顧慮齊妍錦,對著縮在地上的朱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打過打,秦三卻是不敢像平常那樣破口大罵,畢竟朱熹是少夫人朱淑真的堂弟,一個罵不好就會將朱淑真也牽扯進去,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眼看著朱熹已經不再質問,只能慘叫連連,齊妍錦緊張的抓著秦天德衣袖,哀求道:“官人,你放過他吧,他還沒有成人,你何必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