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範同被兩個殿前武士拖著,從秦天德身邊經過的時候,範同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下官知道自己教子無妨,連累大人遇刺,下官願意交出犬子,但是下官真的沒有挑撥官家和國師大人之間的關係!
秦大人,秦大人啊!
秦大人,難道你就這麼看著下官身陷囹圄麼?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念及下官與大人之間的情意麼?
秦大人,你要三思啊,下官年紀老邁,這條命丟了不打緊,不過大人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千萬要潔身自好啊!”
秦天德沒心思理會範同瘋狂叫喊中的哀求與威脅,他的眼中只有趙昚,心中起伏不停。
趙昚真的是長大了!
當日他將胡銓史浩陸宰三人請入府中,讓胡銓陸宰調派兵馬,讓史浩給趙昚帶話,等著聽從趙昚吩咐的嶽震以某種藉口陪在他身邊,鑑證老哈的滅亡。
可是嶽震沒有來,這已經讓他有些吃驚,因為這不符合他對趙昚的認知。
今日在朝堂上,他知道趙昚已經從史浩口中得知自己要對付範同,可卻沒有想到面對範同的挑撥,趙昚居然來了這麼一招下馬威,而且還是借他秦天德的“勢”!
還是那句話,此事若非牽扯到了他,趙昚休想這麼輕而易舉的拿下範同,到時候何鑄、勾龍如淵等人必定會帶領範同黨羽力諫,阻攔他奪取範同相位的旨意。
最讓他震撼的是,趙昚藉著他的“勢”在朝堂上展現出帝王的霸氣,震懾滿朝文武,震懾那些因為種種由於,心中缺乏對他足夠敬畏的臣子,而最主要的卻是在震懾他秦天德,因為他是對趙昚最缺乏敬畏之心的人。
隱約間,他在趙昚眼中看到了一絲得意,似乎看到趙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快速掃過,那份得意變得更重了。
“慢!”秦天德突然想明白了這件事情背後的意味兒,就在範同被拖到大殿門口的時候,突然高喝一聲。
“秦愛卿,不是你要參奏範同麼?朕如你所願,為何你此刻又從中阻攔,莫非你要變卦不成?”趙昚冷眼掃向秦天德。
朝中文武也詫異的看向秦天德,顯然他們心中的疑惑跟趙昚的一樣。
範同卻是心中暗叫慶幸,他從趙昚那看向秦天德的冰冷目光中,自認為明白瞭如今的變化——他己成為了這對君臣鬥法中的棋子。
趙昚要殺他,而且搶在秦天德之前以強硬姿態下旨殺他,無異於給了秦天德當頭一棒。雖說秦天德也上疏參他,想要置他於死地,但究竟誰占主導地位,卻是秦天德和趙昚之間必須要爭的事情,這關乎著趙昚的皇帝尊嚴,同樣也關乎著秦天德維護自身的權臣地位!
再加上他知曉秦天德的秘密,如此一來,秦天德很有肯能會保他不死,甚至只要他願意將自己那個惹是生非的兒子交出去,秦天德還可能替他保住相位!
兒子肯定沒有相位以及自己的性命重要,因為兒子可以再生,何況他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這是範同的人生準則。
此刻他心中對那個給他惹來無妄之災的兒子可謂恨之入骨。
他很清楚秦天德的習性,也知道秦天德早不是錢塘時那個欺男霸女的惡霸少爺,更是聽過秦天德早期那番“我的地盤我做主”、“只有我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之類的話語,因此他特意約束自己的子嗣,不准他們在臨安城內惹是生非。
因此馮健的妻子是在城外西湖湖畔被搶的,但卻仍舊驚動了秦天德,而且還讓秦天德因為此時受到了刺殺驚嚇,這是範同沒有想到的。
“官家,臣真的沒有挑撥官家與國師之意;國師大人,臣願親自將小兒押赴臨安府,交由陸府尹查出,若是小兒當真有為非作歹,下官定不包庇!”
“住嘴!”秦天德頭也不回的一聲大喝攔住了範同的話頭後,然後平靜的對著趙昚說道,“官家,此舉恐怕不妥。”
趙昚眉頭微蹙:“有何不妥?”
“官家似乎忘了應有的規矩。”
史浩一聽秦天德的話就急了:“大膽秦天德,竟敢以下犯上,還不趕快向官家賠罪!”
秦天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官家莫非忘了,太上皇禪位之時曾頒下旨意,命臣攝政輔國,在官家有足夠能力處理朝政之前,由臣決斷朝中大小事務。
範同身為右相,將其罷免非同小可,更何況是要將其打入天牢。官家擅自做主,臣知道是因為氣惱於範同離間官家與臣的君臣情意,情有可原,但還是違背了太上皇的旨意。”
趙昚眼角抽動了幾下,呼吸開始變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