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將這所有的攻擊擋開了,他疲憊而痛楚的睜大眼睛,忽然哧哧一笑,大吼一聲:“陽流金!”
右手的戟斧,突然拋高一尺,銀鈴響中,左手的皮盾已經迎上,自然,索彪等人不是呆子,他們早已察覺出寒山重這一招的威力是如何歹毒狠辣,每一出手,定必斷魂!而這時,對方又已用上了!
於是……
閃手索彪一拉郭長風向後急退,邊此道:“大家小心……”
寒山重抓住這短暫而狹小的空隙,並未施展此招─一老實說,他已無力施展了,他接住戟斧,驀然向側翻出兩尺,右腳一伸一鉤,嗯,已巧妙得令人喝彩的鉤住了來到一旁的叱雷的馬鐙,叱雷奔速未減,眨眼之間,已將它的主人拖出十丈之外,寒山重傾力向內一滾,抱住了愛馬的肚腹,從起落如風的後蹄檔隙中望去,地面在迅速倒退,白龍門每個人的憤怒急惶面孔也在逐漸隱沒,他喘了口氣,沙啞的大叫道:
“白龍門的朋友,寒山重若得生還,你們的西澱白龍碑將被血洗!”
叫聲嘶啞,拖曳而去,這雖然已十分居弱,卻包含了無比悲毒的語聲,尚在每個白龍門的人物耳際迴繞未散,那一人一馬,卻早已鴻飛冥冥了。
閃手索彪等人迫了一段路,全都廢然而止,汗水流自每個人的面孔,粗濁的喘息出自每個人的口中,霹雷虎郭
長風呆呆的望著遠處濃重的黑暗,滿臉流露著憤怒,仇恨,不甘之色,當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興奮過去了,激昂過去了,理智、熱血也平緩的流循,於是,一層翳重的陰影籠罩到各人的心上。誰也沒有說話,都陷入深深的憂慮中。
半晌。
閃手索彪撕下衣襟一條,拭淨小腹的血槽,這小小的響聲,已將其餘的人自沉思與懊惱中拉回,郭長風一板牙,憤恨的道:
“積山九仞,功虧一簣,未殺死這廝,實是不甘!不甘!不甘!”
閃手索彪沒有答腔,回首注視著滿地殘屍,鮮血四濺的鬥場,不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多淒涼,那睦方才還能說話能動的活人,只在這片刻之間,都已變成一堆堆的死肉,與頑石腐木無異了:郭長風咬牙切齒的罵了一陣,又道:
“這小子一去,如能留得活命,咱們以後永無寧日了,真是縱虎歸山,遺患無窮,可恨!”
閃手索彪嘆了口氣,道:“這倒不用擔心,據噶丹說,寒山重的劇毒並未治癒,僅是暫且用藥物將毒性壓制住了而已,至多一月,必定毒發而死,算算時間,也沒有幾天了,長風,龜花之毒,是沒有人可以救治得了的,而且,寒山重身受重創數處,又被那噶丹以毒蟻咬上一通,據為兄判斷,這次寒山重便有兩條命也該完了!”
郭長風卻不以為然的哼了哼,道:“師兄,你以前還判斷寒山重早死了呢,今夜他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裡,又給了我們這記下馬威,連四哥及陸家兄弟都斷送在他手上了,六劍士也全完了……這小子太邪,我老是覺得……覺得他好象有一股子超然的力量,而且,他的生命之火也好似較之一般人來得強烈與根固!”
閃手索彪看了郭長風一眼,道:“老六,別胡思亂想!”
郭長風肩頭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他現在感到有些痛楚,索彪說完了話,他僅悄悄的朝前面瞥了一眼,緩慢的道:“師兄,回去收屍吧,這麼多死人,要麻煩一陣子呢,唉,掌門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這都為了些什麼呢,僅是為了替潔兒出這一口氣麼?出這一口氣的代價卻是太大了,太大了……”
閃手索彪不悅的道:“老六,你怎麼了?”
郭長風悽苦的回身走去,喃喃的道:“沒有什麼,我只是為四哥他們不值,可憐的四哥到現在還是獨身,連個接傳香菸的人都沒有……”
壓制在心底的傷痛也被鉤起,閃手索彪目眶一眨,他卻強忍住了,回頭向僅存下的七名弟子道:“你們去將一干戰死兄弟的遺骸就地掩埋掉,將四師叔及二位陸使者的屍骨用布里好帶回西澱,行動要快,天亮前我們得起程……”
七個人領命去了,天空,仍是黑沉沉的,蟠龍山寂寞的聳立,彷彿在憐憫的望著他們,一切都已成過去,但是,有的過去仍能使身經之人得以在日後緬懷,有的過去.卻永遠便歸向冥滅了。
夜風在吹,頹倒成一片瓦礫的古廟。那方“善惡有報”自殘垣中斜斜伸出的匾牌,彷彿在向人們眨著冷眼說,有報,有報。
天已大亮了,不過,這卻是個陰沉的天氣。
濃重的烏雲在天空中堆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