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
她說:“我曉得,你大約是要看山,怕這山一錯眼便被人家偷搬走了,因此才走不開,那我帶樹兒去了啊!回頭給你帶些吃的回來啊,你想要吃什麼?”
長安倒笑了,溫和地看她幾眼,方說:“你竟然還是老樣子,甚好。”
她白了他一眼,又嘖了一聲,抱著樹兒,挎起籃子便要往山下走。
長安身後便站出兩個蝦兵蟹將來,上前將她攔住,笑嘻嘻地說道:“將軍有令,夫人與小姐都不能出這鳳凰山。”
她氣得笑了,說:“我住了這些年,向來是想下便下,愛去哪裡去哪裡!憑什麼要聽你們將軍的,他又憑什麼來同我說這些?再者,凡事也講究個先來後到,怎麼著也應當是我說了算!你們都走走走!”話未說完,便要上前推搡長安及他兩個手下。
長安哭笑不得,只能閃開幾步,無奈道:“若是我放了你與小姐下山,只怕——”
他左手旁的一個便接道:“只怕長安大哥要擔干係,小的們也要人頭落地,小命難保啦!”
他右手旁的一個也苦著臉道:“夫人,小的們死不足惜,只是長安大哥他家裡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吶!夫人吶——”
長安臉紅了紅,不敢抬頭。
阿寶發了一聲恨,敘舊到此結束。與樹兒二人鎩羽而歸。
阿寶陪著樹兒在山腰上玩了半天,到了午飯時,才馱著樹兒上了山。飯桌前不見那姓十的身影來討嫌,卻見周府從前的大夫正在灶房門口指點廚娘熬藥。大夫便是從前救她性命,又醫好她斷手的那一位。
阿寶心內奇怪,叫樹兒先去洗手用飯,自個兒上前恭恭敬敬地對大夫施了個禮,問道:“老先生為何在此?”
大夫詫異道:“夫人竟不曉得麼?將軍手上的傷不大好……怕是傷著時沒當一回事,包紮得又不當,昨夜便起了高燒,傷口紅腫不退,因此才命人將老夫召了來。”又搖搖頭,憂心道,“起了炎症,又發了高燒,恐有破傷風之虞……”
阿寶呆了呆,道:“何至於此?”
大夫嘆氣道:“夫人有所不知,僅踩著一枚小鐵釘,最後得了破傷風而不治身亡的也大有人在哪!更何況還是那樣一個深的口子?”
阿寶心慌辯解道:“哪有那麼深的口子……既然老先生來了,總不要緊了罷。”
大夫拈著鬍鬚,眯著眼道:“難說。好巧不巧,傷的還是右手,因傷到了筋,即便醫好了,將來再也無法提劍了,不僅如此,只怕連提筆寫字也難。”又長嘆一聲,“唉……夫人務必要多勸勸將軍他看得開些,心放得寬些……”言及此,竟然對阿寶拱了拱手。
阿寶忙跺腳:“我才不是他的夫人!他怎樣都與我無關!我才不要去勸他——”話未說完,人已轉身跑了。
話是這樣說,到底有些心虛。到了晚間,阿寶把樹兒哄睡後,思前想後,還是去了他那裡。她是想去向他挑明,即便他的手醫不好,也不能就此賴上她,想要賴她,門都沒有。
姓十的住著從前慧如師父的屋子,才不過兩天工夫,屋子已被收拾得清清爽爽。從前堆放的雜物一律被丟了出去,重新糊了窗紙牆面,床被桌椅等一應物事都按他的喜好換了一個遍。阿寶看的暗暗蹙眉。
姓十的此時歪床上,臉色看上去倒還好,只是傷著的那隻手包的跟個粽子似的,那隻好手則擎著個酒壺,腿上擺著個棋盤,自個正與自個兒下棋。床頭的桌上擺著的飯菜與藥好像沒動過,屋子裡滿是酒氣。
阿寶站在門口,斟酌著應當怎樣和他說,才能使他知難而退,曉得她也不是好賴的。
他對著棋盤沉吟許久,才拎著酒壺往口中倒酒之時,驀地抬頭瞧見了門口要進不進的阿寶,嘴角便慢慢揚起,眸中漫出淡淡笑意。他也不說話,只管定定地盯著瞧了她許久,直把她瞧得渾身不自在,幾欲落荒而逃時,他才招手道:“阿寶,過來。”
阿寶不願意靠近他,只管倚著門框不動,張了張口,才剛醞釀好的那一堆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他笑:“不放心我,來看我麼?放心,只是小傷而已。”
他身經百戰,對自己的傷應當瞭如指掌才對,卻又對她輕描淡寫,說“只是小傷而已”。阿寶心底微微的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便也只能將錯就錯,點了點頭,擠了一個笑臉,以示寬慰。
他道:“我今日想了許多,這回我來找你,難免有些自說自話,若是你願意,我便帶你走,但你若是不願意……我自然也不會迫你做你不情願之事,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