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師兄對她百般疼寵,卻又是為著什麼?
“難道……我是大師兄撿回宮的?”小斜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謎。然後,她嘆了口氣。不管離火宮的同門們是否被那妖修所脅,紫雲境的同門終究是回不來了。這個問題,也許永遠也沒機會弄明白。
“大師兄,我一定會替你滅了絕情道,替你報仇!”小斜喃喃的說,語意堅定。
如果熾尾傳回的訊息是真的,那麼,宮主等人或有重見之日。只有大師兄,是永遠隨著紫雲境消失了。小斜的眼中,沉痛傷懷之外,浮出現幽黯的殺意。
她現在……好想出去獵殺絕情道的弟子,就當發洩。
不過,她不能出去。她還要等阿眠的訊息。小斜按捺著心中翻騰不定的思緒,惘然的抱著膝,靜靜的等待。
太恍惚了,她沒有留意到阿眠的出現。
阿眠很快就回來了。能夠自由的出入幻靈境,她打探訊息的速度當然快捷。
看到抱膝而坐、神情惘然的小斜,阿眠眼中閃過深切的憐惜。
總是這樣……只要留她一個人獨處,她總會這樣蜷成一團,彷彿從未有過安全感的孩子。阿眠記得小斜以前在幻靈境中並不如此。小斜為什麼現在會有這樣的習慣,阿眠覺得自己也都明白。
小斜變成今天這樣子,她實在也難辭其咎啊。
心情複雜的看了好一會發呆中的小斜,阿眠才輕輕的咳了一聲。
小斜臉上的惘然、悽傷一下子消失了。她的眼神迅速有了焦點,唇邊又綻出甜美的、溫軟的笑意:“阿眠,你回來了?”
阿眠在心中嘆息。
她輕輕的道:“嗯。”
小斜期待的望著她:“有訊息了?”
阿眠冷靜的點了點頭。她對小斜道:“無極宗的山子證實了這件事。是真的小斜,除了避世隱居的小宗派或是家族之外,其它宗派都收到了這個求助訊息,並且會趕往錦陽關。”
證實了。
其實,小斜早已一廂情願的相信,熾尾傳來的訊息屬實。
她象彈簧一樣的跳起來:“那我們也去。”
阿眠瞭解的看著她:“別急,還有三個月呢,時間夠的……醉紅閣這邊怎麼辦?”
小斜咬緊下唇:“這段時間小心一點,少對付幾個絕情道的人就行了。我想,這樣的訊息,只怕不只在修道界流傳吧。若說絕情道會不在裡面摻一腳,我還真不相信。”
阿眠點頭道:“你這分析大近情理。一會我去跟那幫狐狸精們聊聊,要她們注意收集絕情道近期的動向。”頓了頓,她轉開話題,若有所思的道:“我想啊……明端這次肯定也會趕去。”
明端……
小斜覺得心裡彷彿被巨大的錘子重重的一擊。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阿眠這話,隔了很久,才狀若無事的嗯了一聲。
阿眠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的憐惜絲毫不露,唇邊卻綻出溫暖的笑意:“小斜,以前叫你去跟他分說清楚,你總說他見到你後一定會轉頭就走。我想,這次你和他都是為了師門而去,應該不會為了使氣而置師門安危於不顧吧?”
小斜沒有說話。
她知道阿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三年來,阿眠不只一次的勸過她,要她去找明端分說誤會。
可是,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豈只只有誤會?
而且,傷害他的,真的只是誤會嗎?
小斜一時心中愁腸百結,隔了半響,才勉強的笑著,寂寥的道:“阿眠,不要再說這件事了……若是師門重現人世,我是師姑,他是師侄,這輩份同門們盡皆知曉,那是半分錯亂不得。況且……”
況且她是妖,他是人。到時候她天鳳的身份揭破,還能否見容於離火宮亦都難說得很。若要跟他有什麼牽扯,當她不為師門承認之時,他又該如何自處?
阿眠看著小斜暗自傷懷的神情,沒有再多說話。可是她的眼中,卻帶上了一抹決然的神色。
這四年來的相處,清冷平和的她,實已視小斜如同親生妹子。況且當日的錯誤,她也有責任。這一刻,阿眠在心中暗下決心。
她,不但要幫小斜完成心願,救回她在意的同門;更要不擇手段的令她重拾真心的笑顏,成為沐浴在快樂之中的幸福女子。
既然小斜的快樂,繫於明端。那麼,小斜的顧慮,就由她來幫她一手打破吧。
阿眠輕輕的攬住小斜,全然呵護的姿態,昭示著她的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