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便覺眼睛被太陽灼痛了,刺痛難當。轉眼,面前的大司馬又眯起眼睛笑了,恢復了平日的不怒而威、英雄之氣,道:“我收的徒兒不多,算你一個,以後就跟著我吧。”
容樓心頭一陣激盪,他一直很想知道大司馬是如何戰勝冉閔的,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到他面前親口問一問他,只是這站在權力最高層的人物對他而言實在是遙不可及,現在這人卻要收自已為徒,他的心情自然複雜得難以言表。
慕容垂和慕容令一家都待容樓甚好,他當然深有體會,也從心底偷偷地關心著他們,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報答這智育之恩。雖然嘴上從來沒有說起過,但安東將軍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就同他的父親一樣。跟隨大司馬也就意味著他不能再在慕容垂麾下效命了,所以他轉頭看了看慕容垂,想詢問他的意思。
慕容垂點了點頭。
容樓連忙又跪下,道:“徒兒謝過師父。”
慕容恪眼中精芒四射,望向遠處全營眾人,道:“這營中所有人日後學成出師都將為我大燕效力。容樓就是‘容樓’,今日我從神機營中帶走他,綽號‘鳳凰’以後不許再有人提起!”他聲音溫和,卻以真力送出,在這空曠的校場中居然餘音環繞,不停迴盪。
神機營中“是!”聲響徹天空。
容樓聽言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不由疑道:“這又是為何?”
慕容恪沉聲道:“一個大燕怎能有兩隻鳳凰。”
‘原來還有人也叫“鳳凰”’容樓暗附,看來這名字以後自已是再也不能用了。
大司馬的府邸佔地寬闊,從極大的練武場和寬綽的馬廄可見他尚武、愛馬,而府中眾多屋舍院落也同安東將軍府一樣不拘小節,無可取之處。
容樓站在府中的一座兩層小樓前。硃紅木漆的大門上漆色陳舊,靠近門栓的地方紅色已有些剝落,顯然經常有人推門進出。門頭上一塊黑色匾額,上書三個白漆的大字——“磨劍堂”。
這裡是慕容恪的書屋,是他收藏各類書籍用以閱讀的地方,裡面的書籍大多數來自漢朝,是漢人編寫的,其中又以治國治世、兵法韜略的書為主。這書屋的主人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才能有今天的藏書量。
容樓抬手正要推門進去,身後一陣細碎銀鈴聲搖曳而至,“鳳凰。。。。。。”
他一愣,既而回身,只見氣喘吁吁奔上來一位瑤冠女子。這女子金髮璀粲,珥瑤華琚,喘息間朱唇微啟,呼氣如蘭,模樣飄乎若仙,攝人心神,怎一個美字了得。
尤其是那雙清澈的藍寶石眼睛!
容樓只覺一記悶雷直接挨著他的腦門心炸開了。。。。。。很多年前那已經遙遠的記憶瞬時來到了眼前。
‘難道是她?小小姐?’容樓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怎麼會叫我鳳凰?’他的心裡又是一亂。正胡思亂想間,“吱呀”一聲,身後的大門開了,“姐,有事?”聲音清亮。
奔來的女子卻似聽不到一般,愣在當場,一雙美目只盯在面前站著的黑髮青年身上,脂粉也掩飾不了飛上她面頰的兩朵紅雲。
“姐?!。。。。。。”那個清亮的聲音又在容樓身後響起,他回身。
從那硃紅大門中步出一位青年,風姿挺秀,儀容華貴,身上大紅錦袍的前襟上描金繡著一隻翱翔的鳳凰,他的面龐外貌竟與那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看見容樓,他似怔了怔,而後露齒一笑,道:“聽說恪叔又收了一個徒弟,你一定就是容樓,也是來書屋看書的吧?”說著伸出手去,表示友好。
容樓回過神來,知道那女子口中喚作“鳳凰”之人應該就是面前這位,心中一陣失落,神色自是有些黯然。但他也伸出手去,握上那青年清秀纖長的手掌,道:“你。。。。。。”
青年笑道:“我叫慕容衝,大家都叫我‘鳳凰’。”
他又指了指害羞著站在容樓身後的女子,道:“那是我姐姐,慕容瀠。”
說這些話時,笑意一直盪漾在他臉上,可是那雙同慕容瀠一樣的藍色眼瞳中卻似乎藏著和容樓眼中相同的犀利。
那青年雖然氣宇軒昂,看上去也很友好,可是對他,容樓卻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敵意。
他既然姓慕容,自然必是皇親國戚,這時容樓便明白了慕容恪那句話的意思--“一個大燕怎能有兩隻鳳凰”。
是啊,從出生開始,人和人就不曾平等過。
慕容衝繞過容樓,看著怔在那裡的慕容瀠,道:“我正打算出來,剛到門口就聽見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