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已經有好幾日了,米分衣的小姑娘名叫谷文蘭,也是安陽村中的人,大概14、5歲的年紀,家中父母開明,把她送去學校唸書。她倒是也很爭氣,成績很是不錯,常常得獎。
林萱和她是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熟悉起來的,正好林萱想學些字,便拜託她教教自己。谷文蘭性格也很開朗,對於這樣的事也很樂意,於是她們便相約每天午飯後在河邊學習寫字。
河邊是處不寬的綠草坪,綠草坪後是些很茂盛的草,人一坐下,便不容易被其他的人看到,地方比較隱蔽,這樣也比較符合林萱的心思,她學認字的事到底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雖然灌木草叢的葉子都已經枯黃,但是這地方依舊是比較隱蔽的。
林萱認真的在沙地上划著,谷文蘭也沒說話,吃著她手中的黃瓜,不時注意一下林萱寫字的筆順。看到林萱寫錯了一個,正想糾正她,還沒開口,卻突然聽到灌木後面傳來了人聲。
“陳大哥~”有些纏綿悠長的女聲,可以想見她必定是很嬌弱的,聲音中還帶了幾分顫音,好像是有些哽咽。
“怎麼了?阿蘭,你這事怎麼了?別哭,是誰欺負你了?”男人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憐惜和焦急,後面又有要和人打架的氣勢。
林萱想,這場景必定是女柔男剛,一個嬌柔似柳絮,一個剛強似磐石,相偎相依、郎情妾意,一定是個極美好的畫面。她扯著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一直注意著她的谷文蘭,見到她這樣子,皺了皺眉,很是擔心。
“陳大哥,她們說我……我……你……”已經開始哭起來了。
“說了什麼?他們是不是又來惹你了?別哭,告訴我,我去找他們去。”有些無措,有些憤慨。
嬌柔的女聲似乎不能承受,斷斷續續的道:“不是,是她們說……說我和你……有染,還說,說我們去a市,是去私奔的……”
“嚶嚶嚶……我們明明就什麼事都沒有,她們為什麼那麼說?……而且,我不知道為什麼去a市的訊息大家都知道了,明明……明明我只給何姐姐說過……不知道為什麼全村都知道了……還傳出我們的這種流言……我好難受……”
男人聽著這些,心裡一股氣升起,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人,還是先安慰她,“別哭,那都是她們無聊傳出來的,我們行得端坐得直,不要管這些,不哭了啊。何慧那個女人,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傳出來的,我去a市的訊息怕也是她傳出來的,她就一直是那脾氣,什麼都藏不住,別哭了,我回去教訓她,別哭。”
那兩人在那嚶嚶私語,林萱臉上帶著笑,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依舊寫著她的字,只是在最後一筆時,劃斷了那根柔弱的柳條。谷文蘭看著她,有些擔心,更多的卻是對外面那兩人的鄙夷。
外面的聲音持續了好半晌才沒了,接著傳來他們陸續走遠的聲音,林萱從草坪上站起身,凝望著走遠的那兩人,似笑非笑。谷文蘭安慰她不要傷心,她轉回來,看著平靜的湖面,淡淡的說:“他們還不值得。”
只怕過了今天,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便會傳遍整個安陽村吧。為這樣的人費心,還不值得,她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呢。選在這個地方學習,也是她特意選的,以前撞見過吳瑾蘭和陳百安在這裡說話,所以她選了這裡。
雖然不確定他們到底會說些什麼,但是隻要撞見過他們在這裡便可以了。她要讓以前的那些流言變成事實,以前大家雖然在傳,但是誰都知道那些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如今,她就是要讓這些流言從內到外變成事實。
只是對谷文蘭這孩子有些不好意思,雖是利用了她,但是自己想學習的心倒是真的。以後多給她帶點兒好吃的吧,家裡的雞最近下了幾個蛋,明天帶給她。
想到吃的,林萱又覺得有些餓了,又有些莫名的犯惡心。大概是撞到頭的後遺症吧,林萱這樣想著,也沒有多管。
下午回家,林萱拿出上次趕集買的紙筆,一筆一劃的寫字。她寫得很慢很認真,而此時,身體中的何慧似乎顫了一下,然後慢慢甦醒了過來。這些字,似乎是林萱寫的,又似乎是何慧寫的,不過不管是誰,她們的心思都是不變的或許在中午之前何慧還有遲疑,那麼此刻的她,也已經心如止水了。
晚飯依舊是那麼沉默,各自吃完各自休息。這個家,有些了無人氣,似是秋已過,提前進入了寒冬,又好似是正在寒冬,而春已在孕育。
第二日,對於前面的流言,又做了許多新增,而這,卻讓整個安陽村都開始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