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村老人婦孺們,他們空洞的眼神裡看到了車隊,但卻又不想看到這一切,一個幾年之前生龍活虎蹦蹦跳跳離開故鄉的小夥子,唯一一次回家探親的時候,那身穿軍裝的帥氣樣子不知道讓多少人感到有出息,文東的親朋好友們更是引以為傲,可誰想到今天文東回家了,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這兩位就是文東的父母!”
鎮政府的一位官員向王定國介紹到他身後的兩位農民,淳樸的文東父母在接到陣亡通知的時候就已經哭過,而今孩兒回到故鄉的時候,他們的臉上沒有了悲痛,歲月給他們留下的侵蝕痕跡顯得非常的突兀,黑黃黑黃的皺紋與長滿老繭的雙手還是在止不住的戰慄,多少次他們在夢裡夢到這陣亡通知一定是部隊弄錯了,他們的孩兒會有一天健健康康的回到自己的身旁,他一定會是一個軍官、一定更加健壯、一定……;
但是,當王定國走到他們的面前,拿出文東所在作戰連連長寫的陣亡通知慰問信,另一個手上還端著一個裝著文東私人物件的塑膠袋。接到信件的那一刻,文東的老母親瞬間暈厥了過去,政府工作人員和文東的兄弟、文東的父親等人趕緊去把她攙扶到一旁,掐人中之後醒過來的文東老母親,止不住的嗚咽著,淚水悄然之間從眼角湧出,無聲跌落在那封陣亡通知慰問信件上,一滴一滴的眼淚打溼了老母親的臉頰,也打溼了信封。
文東的兄弟在一旁輕輕拍撫著母親的後背,他知道已經為國捐軀的弟弟是不可能活過來了,接到陣亡訊息那一刻他就從成都向公司請假趕了回來,安慰父母這些天裡他也明白,從此之後家裡少了一個親人、自己要多一份責任,好男兒應該堅強,就像文東的父親那樣,即便內心悲痛不已,眼眶裡的淚水不停的翻滾,隔著塑膠袋反覆撫摸著文東遺物,在部隊裡的照片、手錶、筆記本、還有一張不知道撫摸過多少次的全家照。
兩層小樓房的客廳裡,關閉客廳大門後,客廳裡只有文東的直系親屬、政府工作人員、王定國等一席人,王定國開始向在場諸位尤其是文東的父母,正式遞交文東的遺物,按照物品清單一一確認之後,他拿出了為文東辦理的各種手續,尤其是將一個放有一張三萬元錢的特別撫卹金支票的信封交給文東的父母,將文東烈士身份資料和已經辦理妥當的文東烈士家庭福利保障手續等交給他們,然後才默默退出房間等候在外面,沒有了外人的文東一家,這時才真正陷入了痛苦,所有人聚在一團抱頭痛哭,低聲的啜泣隔著很遠都能聽見,王定國等人沒有多說什麼。
悲痛再久,烈士還是需要入土為安的,在一隊特派預備役士兵的團團護衛之下,在靠近墳墓的地方,文東的父母、大哥等人懷著悲痛的心情最後一次看文東的遺體,當王定國和那位政府工作人員一同開啟棺蓋的時候,文東的遺體呈現在他們家屬的面前。
已經腐爛的屍體卻穿著整齊的軍裝,韻白色的白布墊襯在棺材裡,文東靜靜的躺在那裡,穿著嶄新的常服、黑亮的皮鞋,已經化為森森白骨的雙手擺放在腹部,戴著潔白手套的雙手自然看不出來已經腐爛,但軍帽之下的那曾經帥氣的臉龐,已經剩下灰白的頭骨,但綠色的軍裝卻依舊錶明這位勇士的身份,身是中**人,死去之後也必將英魂長存。
一面嶄新的國旗摺疊之後,輕輕覆蓋於烈士身上。蓋棺之後,兩位預備役士兵走上前來,將蓋在棺蓋上的國旗拿下來,面對面莊嚴的開始摺疊起來,一次又一次,然後成一小塊的時候,交給了負責護送的軍官王定國,王定國轉身一個敬禮之後,恭敬的把國旗遞給了文東的父母。
也就在此時,預備役士兵們除卻兩名負責下葬的,其餘士兵排成一隊,卸下步槍之後開始裝彈檢查,用非自動步槍做禮賓槍得他們需要放一槍上一次膛,在烈士遺棺下葬的同時,一位軍官高聲喊道:“舉槍,放!”
十二名預備役士兵整齊劃一的向天空放了一槍,然後又是“膨”,接著就是嘩啦的拉動槍栓聲,準備就緒之後,軍官又一次命令放槍,連續射擊五發之後,遺棺已經安置完畢,兩位士兵正用工兵鏟填滿。
當文東的墓碑樹立之後,安葬儀式也算是走到了盡頭,王定國莊嚴的為文東敬上一株香後,走到文東父母和大哥面前說道:“節哀!”,然後重新戴上軍帽,站在一旁等候其他致敬人員。
4月3日下午1點,王定國向文東所在縣的縣武裝部遞交送殯報告之後,結束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護送之旅,他也踏上了返回自己故鄉四川廣元之路,然後等待他的會是結束探親、回校學習、畢業分配部隊,然後繼續他的綠色軍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