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卻下了地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王秉誠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用極為疑惑的眼神看著胡廣,等待著可以解疑釋惑的答案。因為在他內心深處,在短故事還未講完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這麼一個結局,不過他認為是每天唸經誦佛的和尚入了天堂,而每天屠宰牲畜犯下殺孽的屠夫下了地獄。
“道理其實很簡單!”沉吟了片刻,胡廣重新舀起了只剩下半截的香菸,抽上一口,吐出一個菸圈兒,道:“屠夫之所以上了天堂,是因為他每次叫醒和尚,是叫他去唸經誦佛做好事,而和尚呢?他每次叫醒屠夫,卻是讓屠夫去收割生命!!”
短故事講完了,問題的答案也給出了,胡廣將菸頭杵滅在菸灰缸裡,站起身來拍了拍王秉誠的肩膀走了,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空軍部隊正往死裡揍德軍前沿陣地以掩護對利佩茨克實施轟炸的小部隊,而作為戰區作戰參謀長的他,顯然還不能坐著聊天。…;
看著胡廣遠去的背影,王秉誠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這個物慾縱橫的世界裡,個人、集體、政黨、國家等等都有著個子的利益考量與目標,彼此之間遵從著社會法則開展著,守規矩的、懂得利用規矩的,便成功了,而違背的,要麼成了罪犯,要麼就成了戰爭對手,因而從任何角度來講,戰爭,本質上就是不同法則之間的碰撞,是不同利益的角逐,更是不同的交鋒,迴歸實質,雙方都是平等的。
死亡與生存、失敗與勝利,顯然在戰爭的面前,都不應該值得哭泣或者狂喜,因為一旦衝突與矛盾儼然已經上升到了戰爭的這一高度,那麼對誰而言,都是以命搏命,對誰而言,都是那麼的公平與簡單,至於誰有更好的裝備、更好的訓練以及更好的其他種種,則都是附加的條件,而依靠這些附加的條件來剝奪生命本身存在的意義,顯然,虔誠是應該的,無論是以強凌弱、還是以少勝多,每一個勝利的笑臉背後都代表著有難以計數的生命之火就此熄滅,而下一刻時刻、下一個輪迴,誰又會在笑、誰又會在哭呢?
短故事裡,和尚下了地獄而屠夫上了天堂,從生前的行為來講,屠夫儼然在許多人眼裡都是罪不可赦的,是應該下地獄受苦贖罪的,但他心存善念,正如他每次叫醒和尚,都是讓他去唸經誦佛一樣,而恰恰相反的是,和尚卻每每讓屠夫去殺生,與他每日唸經誦佛的日常行為相悖的是他那殺生之心,何其悲也!
如此看來,殺戮與仇恨就如死亡與新生一樣,是不斷更迭交織的,它們週而復始的迴圈,演繹成了最色彩斑駁的人間悲喜劇,而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如果在一次成功的射殺、一次漂亮的勝利之後,就忘乎所以的大喜,那麼,他也就離死亡不遠了。
“以平淡的常態心理來正視生命中的得與失,因為它們都是值得思考與銘記的,只有在面對大悲與大喜之時還能保持住內心最堅硬冷靜的鎮定,那麼生命的本身才具有最偉大的存在意義……”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王秉誠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位老師所說的話語,他質樸的語言在那會兒顯得是那麼的直白與低廉,可是現在,王秉誠懂了。所以他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繼續演繹軍人的使命,毫不猶豫的讓殺戮在戰爭的範疇之內無限的放大,畢竟,他心存善念,因為他渴望和平。
轟炸的確在以最暴躁的節奏行進著,突如其來的空對地導彈率先奏響了黑夜的死亡狂歡夜曲。在猛烈的爆炸轟響聲中,大地猶如地震一樣晃動起來,就連坐在腸胃科值班醫生辦公室裡的“司馬脀雲”或者應該說是楊子斌,他明顯感覺到大地一陣晃動。就像是沉睡在地下的睡龍,要翻身打滾一樣。
“怎麼回事?難道是空襲?”
顧不得檢查了幾次也沒查出個所以然的‘病人’司馬脀雲,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第一時間撲到了窗前,拉開了厚厚的隔音窗簾,透過玻璃窗遠眺城市另一邊的猛烈爆炸。那升騰在地平線上驟然一亮的橘紅色光芒剎那間便可讓夜空中的一切顯得格外的亮澤起來,而閃亮的瞬間,一切的罪惡也已經撲騰開來,濃煙與大火。像是死神的僕從,發出稀奇古怪的叫囂聲。蠻橫的開始收割廉價的生命。…;
“好像是前第109步兵團的駐紮軍營!”
醫生驚呼了一句,扭過頭來正好看到一臉無辜盯著自己的司馬脀雲。而這時候,外面的走廊上也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與敲門聲,不一會兒,兩個揹著步槍帶著鋼盔的德軍士兵就毫無禮貌的闖了進來,急吼吼的讓醫生趕緊撤進防空洞,順帶把重要的醫療裝置也一起轉移走。
司馬脀雲自然依照裝作聽不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