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喜剪髮的那天照的,說是作為一種紀念品,送給家樹。這相片和何麗娜的相,更相像了。因笑道:〃這不是何小姐。〃陶太太道:〃不是何小姐是誰?你說出來,難道我和她這樣好的朋友,她的相我都看不出來嗎?〃家樹只是笑著說不是何小姐,可又說不出來這人是誰。陶太太笑道:〃這樣一來,我們可冤枉了一個人了。我從前以為你意中人是那關家姑娘,我想那倒不大方便,大家同住在一所衚衕裡,貧富當然是沒有什麼關係,只是那關老頭子,劉福也認得,說是在天橋練把式的,讓人家知道了,卻不太好。後來他們搬走了,我們才將信將疑。直到於今,這疑團算是解決了。〃家樹道:〃我早也就和他們叫冤了。我就疑心他們搬得太奇怪哩!〃伯和將報放下,坐了起來笑道:〃你可不要疑心是我們轟他走的。不過我讓劉福到那大雜院裡去打聽過兩回,那老頭子倒一氣跑了。〃陶太太道:〃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討論這相片吧。家樹!你實說不實說?〃家樹這時真為難起來了,要說是何小姐,那如何賴得上!要說是鳳喜的,這事說破,恐怕麻煩更大。沉吟了一會,笑著說:〃你們有了真憑實據,我也賴不了。其實不是何小姐送我的,是我在照相館裡看見,出錢買了來的。這事做得不很大方的,請你二位千萬不要告訴何小姐。不然我可要得罪一位朋友了。〃伯和夫婦還沒有答應,劉福正好進來說:〃何小姐來了。〃家樹一聽這話,不免是一怔。
太她不問青紅皂白,指定了那相片就是我。〃家樹笑道:〃這事真對何小姐不住。〃何麗娜道:〃為什麼對我不住呢?難道我還不許貴友和我同樣嗎?〃家樹笑道:〃因……為……〃何麗娜道:〃不要緊的,陶太大和我說的話,我只當是一幕趣劇,倒誤會的有味哩。但不知這兩個女孩兒,是不是姊妹一對呢?〃家樹道:〃原是一個人,不過一張相是未剪髮時所照,一張是剪了發照的。〃何麗娜道:〃現在在哪個學校呢?比我年輕得多呢?〃家樹笑了一笑。何麗娜道:〃有這樣漂亮的女朋友,怎麼不給我們介紹呢?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我沒有看見過呀。〃家樹笑道:〃本來有些像何小姐麼。〃何麗娜將腳在車墊上連頓了兩頓,笑道:〃你瞧,我只管客氣,忘了人家和我是有些同樣的了。好在這只是當了密斯脫樊說,知道我是讚美貴友的,若是對了別人說,豈不是自誇自嗎?〃家樹待要再說什麼時,汽車已停在三星飯店門口了。當下二人將這話擱下,一同進舞廳去。
這時,伯和夫婦已要了飲料,在很衝要的座位等候了。他們進來,伯和夫婦讓座,那眉宇之間,益發的有些喜氣洋洋了。何麗娜只當不知道一樣,還是照常的和家樹談話。家樹卻是受了一層拘束,人家提一句,才答應一句。
不多一會的工夫,音樂奏起來了,伯和便和何麗娜一同去跳舞。家樹是不會跳舞的,陶太太又沒有得著舞伴,兩人只坐著喝檸檬水。陶太太眼望著正跳舞的何小姐,卻對家樹道:
你瞧了看,這舞場裡的女子,有比她再美的沒有?
家樹道:〃何小姐果然是美,但是把她來比下一切,我卻是不敢下這種斷語。〃陶太太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單就你說,你看她是不是比誰都美些呢?〃家樹笑道:〃情人這兩個字,我是不敢領受的。關於相片這一件事,過幾天你也許就明白了。〃陶太太笑道:〃好!你們在汽車上已經商量好了口供了,把我們瞞得死死的,將來若有用我們的地方,也能這樣嗎?我沒有別的法子報復你,將來我要辦什麼事,我對你也是瞞得死死的。那個時候,你要明白,我才不給你明白呢!〃家樹只是喝著水,一言不發。
伯和同何麗娜舞罷下來,一同歸了座。何麗娜見陶太太笑嘻嘻的樣子,便道:〃關於那張相片的事,陶太太問明白了樊先生嗎?〃家樹不料她當面鑼對面鼓的就問起這話來,將一手扶了額頭,微抿著下唇,只等他們宣佈此事的內容。陶太太道:〃始終沒有明白。他說過幾天我就明白了。〃何麗娜道:〃我實說了吧,這件事連我還只明白過來一個鐘頭,兩個鐘頭以前,我和陶太太一樣,也是不明白呢。〃家樹真急了,情不自禁的就用右手輕輕的在桌子下面敲了一敲她的粉腿。伯和道:〃這話靠不住的,這是剛才二位同車的時候商量好了的話呢。〃何麗娜笑道:〃實說就實說吧,是我新得的相片,送了一張給他,至於為什麼……〃伯和夫婦就笑著同說道:〃只要你這樣說那就行了。至於為什麼,不必說,我們都明白的。〃何小姐見他們越說越誤會,只好不說了。
這時候樂隊又奏起樂來了,伯和因他夫人找不著舞伴,就和他夫人去舞。何麗娜笑著對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