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3)

小說:青年文學·第二期 作者:閻王

級的捷克人和作為資產階級的猶太人屬於對立的兩端。卡夫卡是這場鬥爭的受害人,他覺得自己不屬於那個高人一等的以父親為代表的猶太社會,在《給父親的信》中他用絕望地筆調描述了這個家庭給他的自卑和壓抑;而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受著來自捷克社會的排擠,他的同學說卡夫卡彷彿在“玻璃牆壁的那邊”。所以卡夫卡協會才會聲稱,卡夫卡不能算是捷克的作家,因為他是一個用德語寫作的猶太人。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卡夫卡和他的布拉格(2)

然而作家怎麼可能背離他所生長的城市呢?布拉格那些窄小的盤結在一起的街道就是卡夫卡語言裡的迷宮,而他在城市中心無法解脫的呼喚就是他文字裡永遠得不到釋放的渴望。他的朋友約翰·尼斯說“卡夫卡就是布拉格,布拉格就是卡夫卡”。這一點從卡夫卡的文字裡得到了很好的詮釋,卡夫卡說:布拉格是不可動搖的,她內心的矛盾和糾紛也不能影響她,這正是布拉格的魅力。這何嘗不是卡夫卡對自己的描述呢?

而布拉格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封閉的布拉格了。你可能難以想象,布拉格查理橋上的遊客比巴黎聖母院、倫敦大本鐘的遊客還要多,老城廣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動盪政局讓布拉格從前一直是旅遊者的禁地,如今的遊客對布拉格的太好奇了。布拉格之春和天鵝絨革命,這兩個名字多麼美麗浪漫,卻又多隱忍艱辛。波希米亞和《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讓小資們趨之若騖,到底美麗是一種錯覺,抑或殘酷是一種錯覺?

我在布拉格的第一站是去尋找卡夫卡的墓地,也許是中國人骨子裡對靈魂的迷信吧,我覺得墓地是比故居更直接的朝聖地。我看錯了地圖,去了一座離市區頗遠的公園裡,我報著一線希望爬到了山頂。在那裡遇到了一個看管公園的老者,完全不會捷克語的我衝他反覆地說“kafka; kafka”。老者聽到卡夫卡的名字,眼睛一亮,很激動地重複了一遍“kafka”。我聽不懂他口中的捷克語,但能感受到一個外國人對卡夫卡的熱愛給這個老者帶來的喜悅。革命過去了,災難已成為回憶的灰,誰說捷克人不能接受卡夫卡?

步行回市中心的途徑,經過了真實的由市民居住的城市,整齊劃一卻色彩繽紛的居民樓,如此安靜、如此生活化,以至於我這樣打著遊客標記的人在街道上引起了100%的注目禮。這裡和繁忙喧囂的老城廣場太不同了,擁擠簡陋的雜貨店、孩子的哭聲、盤著頭髮的婦女,就是在這樣的時刻,作為旅行者的我們才意識到,不管我們如此大肆地侵佔城市,歸根到底城市是屬於它的居民的。而我們所看見的城市只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城市而已。

步行大約三十分鐘之後就到達了最熱鬧的老城廣場,廣場上有一些光鮮的咖啡店,周圍的商店裡琳琅滿目地擺著所謂的捷克水晶。我在卡夫卡故居附近的書店裡買到一張卡夫卡的書籤,書籤上是1922年卡夫卡在老城廣場的留影,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眼睛完全擋在帽子的陰影裡,廣場上只有卡夫卡和他的影子,連背景樓房上的窗戶和門都是關閉著的。他的故居就在附近,從他的窗戶就可以看到老城廣場,他曾對他的老師說過,“我的一生都被圈在這個圓圈裡了!”他想逃離的情緒都在這一聲嘆息裡,但一個心靈孤獨的人又能逃去何方呢?

現在的廣場和那時大相徑庭,它充斥著來自全世界的遊客,日本人和中國人在一刻不停地按快門,有人賣藝,有人乞討,有人兜售冰淇淋和熱狗。這是一個矛盾的悖論,你明明知道唯一能破壞一個城市的不是大火、不是洪水,而且蜂擁而至的遊客,你憎恨這些城市的破壞者、饕餮客,卻不得不跟隨著他們成為破壞的一員,因為你永遠嚮往別人的城市。

伏瓦塔河從城市的中心貫穿而過,河上有一座布拉格最著名的查理橋。體味查理橋的最佳時期應該是凌晨,在所有的遊客之前,在所有商販之前,在凌晨最初的那一抹光的時候,從古城堡的這一頭踏著查理橋的石板往城市走,那頭的城市彷彿是一個傳奇的、倔強的、悲傷的迷宮,每走一步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然而我和查理橋的第一次邂逅就是在找卡夫卡墓地未遂的那個傍晚。

卡夫卡和他的布拉格(3)

那是我看過最美的夕陽之一,城堡在伏瓦塔河之上,夕陽層次不同的餘輝在城堡的教堂頂之上。我倚在伏瓦塔河的欄杆上邊走邊按快門,耳邊聽到熟悉的北京口音。幾個穿著攝影背心的中年男人,抗著長槍短炮,迅速地按快門,又迅速地撤離趕到下一個最佳拍攝點去。城市在他們的眼裡也許又是一個不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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