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怪味滄桑 作者:白寒

六隊裡群眾說的,“貨賣一張皮”,白粉條確實比黑粉條好銷售一些。

我們那裡還有一種食品叫熱豆腐。每當到了年下,“二十五,磨豆腐”,一盤水磨幾家輪流磨。流下來的漿就用吊單吊出豆汁來,放在鍋裡煮沸。煮豆汁的時候,豆汁上有一層沫,可以用油渣子和黃豆稈灰摻在一起,熬成“煞沫油”,潑在豆汁上邊,豆沫就去掉了。熬開的豆汁,起在培有熱灰的瓦缸裡,一邊用一個長柄勺子向上提豆汁,一邊把按照比例調和的石膏水朝沸頭澆上去,再少攪幾下。這個過程很有技巧,因為攪的時間不可太短,太短了豆腐太嫩,不容易出漿,太長了,豆腐變老,出不了多少。燜上一會兒,用筷子紮上去直豎豎地不倒了,就可以起出來壓成豆腐。

在做豆腐這一段時間內,小孩子們一直在等待,可以有三個機會解饞,先是洗刷燒豆腐汁的鍋時,鍋上邊沒有燒糊的豆皮很好吃,可奶奶不讓小寶和弟弟、妹妹們吃,說是吃這種東西“糊腦子”,影響智力發育。再就是喝豆腐腦兒,壓豆腐之前,每人盛上一碗,喝個痛快。當把豆腐壓上了一定時候,揭開壓單,這新鮮豆腐仍然很熱,切上幾塊,用滾刀的方式垛在碗裡,加上辣椒糊就成了美味的食品,吃得滿頭大汗,痛快淋漓。如今,我們那一帶,還專門有一些賣熱豆腐的,就是這麼簡單地操作,簡單地食用,大家都喜歡吃。

你一定又會說,怎麼盡是描述這些瑣瑣碎碎的吃食,什麼意思嘛?我得告訴你,“民以食為天”,“飽漢不知餓漢飢”。捱過餓的人,最知道飢餓是多麼折磨人的滋味。在缺少吃喝的年月裡,有了吃的,是多麼高階的享受啊!現在的人們,已經淡化了對食品的需求,年輕人看病號,送的是鮮花。在他們眼裡,食品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沒有一點浪漫的情調。而許多上點年紀的人,仍然送泡麵、水果和雞蛋等食品。在這些人的潛意識裡,依然保留著人們對食物的重視。過去人們見面的問候語“吃了沒有?”比起外國人的“Hello”(您好)要實際得多。在我們那個地方,更為奇特,晚上人們見了面,相互的第一句問話是:“喝湯沒有?”這說明,在我們那裡,祖祖輩輩、家家戶戶到了晚上,有喝湯的習慣,為了節約糧食,是隻喝湯麵條,不吃饅頭的。杜小寶他們家鄉的所有人,到了外地工作的前幾年,往往對生在外地的朋友、同事或鄰居,晚上見面的問候話,仍然習慣地問:“喝湯沒有?”常常弄得別人莫名其妙,自己才馬上意識到,這句俗語其實並不通俗。

山戀

在七太爺失蹤的這一段時間裡,我們馬寨靜夜不靜,出了一件大事兒。

這一天晚上,幾個基幹民兵巡邏時,路過八隊的麥場,用手電筒一照,發現了“敵情”,逮著了元叔和鳳姑。他們兩個半光著身子,躺在麥秸堆裡###,鳳姑發出痛快的###聲,引起了人們的警覺,被一夥人抓了個現行。元叔和鳳姑又冷又怕,哆哆嗦嗦地被民兵們推推搡搡地抓到了大隊部,治保主任張群柱草草地審問了一番,因為鳳姑是支書劉慶典的堂妹子,又是一個臉皮特別薄的女孩子,就先把她給放了,留下元叔反省寫檢查。

這個晚上,鳳姑她媽哭著要上吊,尋死覓活,把鳳姑她爹嚇得要死,鳳姑的兩個弟弟急得要死,鳳姑她媽才沒有死成。鳳姑捂著被她爹扇得紅腫的臉,只是躲在自己的閨房裡痛哭。後來,鳳姑她媽折騰夠了,沒有氣力了,不再哭鬧了。鳳姑卻喝下了打棉花的農藥“樂果”,等家裡人發現時,她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家人趕忙喊來堂兄弟們,用草簍子抬上鳳姑,就往十幾裡外高樓街的區衛生院跑,衛生院的醫生們見慣不驚,緊急搶救,又是洗胃,又是灌腸,幸虧喝得不多,命總算是保了下來,把她媽又心疼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十來天出了院,漂亮的鳳姑,已經不是往日梨花帶雨的俏模樣,而是成了一隻病鴨子。

實際上,元叔和鳳姑已經好上幾年了,隊裡早有傳聞,可是誰也沒有拿著真實憑據。再加上鳳姑她爹媽,在隊裡說話辦事太佔地方,惹大家討厭,有了風聲,也沒有人講給他們,他們一直矇在鼓裡。現在知道自己的黃花閨女讓人佔領了,咋能不著急?

元叔和鳳姑好上的故事,還得從前年元叔替他媽往車轍溝大隊送信說起。

元叔是個絕頂聰明的年輕人,四方臉,尖下頦,眉心裡有一個紅痣,有人說主大貴,有人說他命犯桃花,一生貧寒。到底主什麼,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因為是地主出身,長這麼大了,從來沒有遂過心願。上學時,他的學習出奇地好,要是在現在,考個“一本大學”上沒有一點問題。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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