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了片刻。素手銀針,準確迅疾地刺入了少年的中脘、曲池、天樞、七海,並針入合谷穴,留針半個時辰。每隔一刻鐘強針捻轉一次。
“哎。你們看見沒有,剛剛秦小大夫那是動針了吧?”驚愕震撼過後,人群開始興奮驚奇地竊竊私語起來。
“的確是施針了!乖乖,秦小大夫真是神了,竟然連蓋頭都沒掀就動針,還一針一個準!”布衣少年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一雙眼睛亮得像星星,滿眼崇拜地望著掩在花轎裡只能看見紅衣一角的阿依。
“你怎麼知道一針一個準。你又不認得那些穴位!”旁邊的人狐疑地問。
“我當然知道,我是顧順堂的醫徒你看不出來嗎?”少年不滿意他的懷疑。不高興地道,扭過頭重新望向阿依,心酥了似的滿眼迷醉,笑眯眯嘆道,“秦小大夫,你不愧是我盧平心目中的神女!”
似乎有殺人的目光投射過來,讓他有一瞬的頭皮發麻,愕然四顧,卻什麼都沒發現。
墨硯現在的心裡極惱火,那個小老鼠,竟然成親當天在街上還要亂勾搭人!
“真是名副其實的妙手觀音,這醫術這心地,濟世伯在天之靈總算能得到安慰了,百仁堂的招牌雖然沒傳承下去,百仁堂的實質卻傳下來了!”一個受過百仁堂恩惠的中年人悲喜交集地感嘆。
“是啊,秦小大夫與濟世伯如出一轍,有秦小大夫在就好像濟世伯還在這個世上似的,濟世伯也算是可以安心了!”旁邊人隨聲附和感嘆道。
於是人群又開始在這一刻緬懷起濟世伯來,皆悲喜交加,感慨不已。
墨硯的臉色更黑,為什麼他非要在自己大婚的日子聽見一大群人提秦泊南的名字?!
約莫過了半刻鐘,少年腹中的疼痛隨著運針漸漸緩解,婦人一直蹲在地上,見他的臉色比剛剛緩和一些,充滿期待地問:
“宗兒,你覺得怎樣?”
少年嘴唇發白,面色憔悴,輕輕回了句:“不像剛才那樣疼了。”
婦人大喜,差點又流下淚來。
“施針只是緩解疼痛,我開兩份方子,一副內服,先試三天,若是覺得有效果就繼續用,如果三日後還像今天這樣疼得不行了,你們再來,到萬仁堂說一聲他們就會有人去護國侯府找我。”
婦人連連點頭,含著淚說:“是是,多謝秦大夫,有勞秦大夫!”
阿依便從小包裡取出拴著炭條的竹板,依舊沒有解去蓋頭,拿起炭條在紙上刷刷寫上藥方,一面寫一面說:
“外敷的方子我先給你講一遍,把大蒜和芒硝搗成糊,敷在肚子最痛的地方,敷一個時辰後洗去。再用大黃粉用家裡用的醋調成糊狀,敷四個時辰,每天一次,一直到覺得不痛了為止。另外回去之後不能吃硬的東西,煮粥給他喝直到痊癒,要是男孩子覺得餓,把饅頭用水泡軟了也行。喝的水一定要煮沸,不能吃生冷的東西,也不要吃味道太重的東西,太鹹太辣的東西戒了。”
婦人一一應了,接過藥方,望著藥方上工整雋秀的字跡,越發覺得眼前的這位是一位神醫。
“看見沒有,秦小大夫竟然蒙著臉開藥方!”人群又開始驚歎議論起來。
“果然是神醫啊!”
“真是神了!”
“不愧是濟世伯教出來的徒弟,不愧是妙手醫仙教出來的妙手觀音!”人群彷彿突然沸騰起來了似的,嗡嗡的說笑議論起來,就好像發生了什麼振奮人心的好事一般激動愉快。
蓋頭下,阿依的嘴角狠狠一抽:他們為什麼會對她蓋著蓋頭開藥方針灸很驚奇,難道他們不知道以前孫老大夫的師父就是一位瞎了眼還能針灸的針灸高手,草帽衚衕裡更是有一個賣油郎可以閉著眼睛將油倒進銅板大小的瓶口裡,這種事情有什麼神奇的,唯手熟爾!
“秦大夫,小婦人不識字,這方子該怎麼抓?”婦人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顯然她極少進城也不知道城裡該怎麼抓藥,鄉下的赤腳大夫都是直接兜售草藥的,這婦人一個人帶著孩子必然貧窮,又哪裡會特地進城來瞧病,今天來也是為了兒子沒有法子才硬著頭皮找來的。
“你回頭去萬仁堂,把藥方給夥計看他就給你抓藥了,萬仁堂的夥計很和氣,而且我的方子他們認得。”
婦人心裡有了底,面上多出笑容,連連點頭。
又過了兩刻鐘,阿依一一撤了針,收起來,抽出帕子一面擦手一面說:
“行了,你去抓藥回去吃著,三日後若沒有起色再來尋我。我今天趕著成親,已經誤了時辰,墨大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