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清醒,朦朧之間,心頭些許迷茫,些許惆悵,還帶了一絲絲的羞澀,不及細想便又沉沉睡去。
夢中有涼白的月色相伴。
醒來後莫靖言幾乎忘記這個夢境。傅昭陽難得有半日空閒,請她去附近新開的風味餐廳吃飯,又問她是否有時間,週五晚上一起去看電影。莫靖言想到那一日恰好是和邵聲、方拓約好的訓練日,遲疑了一下,低聲說:“要期中考試了呢,複習很忙,不想分心。”她有些底氣不足,聲音漸漸低下去。
“沒關係,等你考完也好。”傅昭陽微微一笑,“你現在的課程大多是專業課吧?但如果有數學或模型的部分,我還是可以幫你講講。”
莫靖言心虛,連忙搖頭:“沒關係,沒有什麼不太懂的地方。”她的語氣客套,沒有了當初的親暱與依賴,傅昭陽無奈地笑了笑。
到了約定的時間,莫靖言依舊來到巖壁下和邵聲、方拓一起練習。夜裡已經有了中秋時節的涼意,邵聲在短袖暗紅t恤裡套穿了一件黑色長袖速乾衣,被莫靖言和方拓一致笑為時尚蜘蛛俠。
邵聲瞪了二人一眼,指了指方拓,“什麼蜘蛛俠?是知你俠。”
“哈哈,”方拓愣了愣,繼續大笑,“莫莫姐,還是你來吧,知你俠。”
“什麼知你知我?”莫靖言一頭霧水,“明明是蜘蛛……啊,你說我……”她抬手在邵聲後背拍了一掌,“你說我是豬?!”
“哎呀,有這麼冤枉人的麼?”邵聲倒吸一口冷氣,“我明明說的是方拓,臭小子你給我過來!”
邵聲給了方拓一頓爆慄,又指了一條怪異的路線,方拓一邊身體扭曲地爬著,一邊抱怨著,“這是什麼擰巴線啊,我整個人都要打結了。”
莫靖言在一旁看著,幾乎笑出眼淚來。
“你個笨!給我下來!”邵聲大聲呵斥,“給你十個饅頭你就都吃了,不怕撐死!豬!”
方拓跳到墊子上,揉著胯骨,“那個角度太難上了,抻死我了。一會兒還得壓壓筋。”
“壓什麼壓?讓你爬的,真是難看到影響食慾。”邵聲抓了一把鎂粉,雙手搓了搓。他重新爬了這條路線,但和方拓的用點順序截然不同。方拓是自低向高依此抓過去,有些點距離很近,他伸展不開,只能扭曲身體;而邵聲則是上高一步,將腳後跟掛好,身體水平掛在巖壁上,向後手臂舒展,輕鬆搭到下一個點上。
“原來如此。”方拓恍然大悟。
“爬點也是要動腦的,不是光有力氣就可以。你說我能不罵你麼?”邵聲又重重拍了拍方拓的肩膀,“當然,有力氣可以用另一種解決方式。”
他站在巖壁下,拉住起步手點,腳尖抵住巖壁,彎腰弓背,如同捕獵的猛獸般,而後迅疾發力,貼著巖壁飛竄,捉到上方手點後身體向外側擺盪開來,他挺腰收腳,側身踩了一個小點,將身體牢牢控制住。一躍之間,省略了中間三五個相仿高度的點。
“哇哦,太帥了!”方拓看得興奮,兩眼放光,“看師父爬,我自己都出了一手心的汗。”
莫靖言本來也在心中揣摩攀爬的路線,然而邵聲一躍之間,肩背用力,即使隔了兩層t恤,依然顯出寬肩細腰的輪廓來。她腦海中一下想起那個夢,自己伏在他的肩膀上,雙手被他攥住。幫邵聲壓腿時,她的小腿抵在他的後背上,他看著瘦削,身體卻並不單薄,堅實的肌肉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莫靖言想起來,忽然覺得臉上一陣發燒,夢境中他指尖劃過面頰的感覺似乎仍真實存在著,就如同他那次為自己擦拭粉筆灰時一樣。隨即她又想到許久之前的場景,邵聲站在自己面前,身形高大,汗溼的t恤貼在身上,顯出狹窄的腰線和平坦的小腹。她甚至感覺到當天那種說不清的氣息,帶著她的思緒回到《情人》紛亂的光影中。
她心跳驟然加速,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就像多米諾骨牌,無意觸碰,心中道貌岸然的圍牆便急速倒塌。莫靖言大氣也不敢出,心想,我這一腦袋什麼念頭啊?而且上次怎麼就那麼大膽,毫無避諱地把少爺按來按去,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兀自忸怩著,再不敢抬眼看邵聲。他第二次飛撲用了不少力氣,索性脫了外面的短袖t恤,露出裡面貼身的長袖速乾衣,身體的輪廓更加清晰,顯出斜方肌和背闊肌的隱約線條。
莫靖言索性扭頭,看著場外。
方拓好奇,“莫莫姐,你看什麼呢?”
“那邊……”她隨手指了一朵雲,“有些像棉花糖呢。”
方拓眨了眨眼,“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