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著睡著了,會感冒的,我們回去吧。”
樓道里依然一片漆黑,回到住處,邵聲點了剩下的一支蠟燭,將門廳沙發上的登山包和一堆搬家時未曾整理的雜物挪開,“早點休息吧。臥室歸你,門廳歸我。”
莫靖言點了點頭,“我想洗洗臉。”
邵聲搬家後剛買了牙刷的三聯包,翻出一支新的遞給她。莫靖言刷牙時,他又翻出幾件衣物,捲了卷當做枕頭。她出來時,邵聲已經將沙發清理乾淨,坐在那裡玩著手機上的遊戲。
莫靖言挨著他坐下,“又在玩貪吃蛇?有那麼好玩麼?讓我玩會兒。”
邵聲揉了揉她的頭髮,“等你出來我好洗漱,趕緊睡覺去吧。”
她還想在他身邊坐一會兒,晃著他的胳膊,“我還沒那麼困呢,你陪我說說話,或者讓我玩會兒吧。”
邵聲笑出來,“我?讓你玩會兒?”
莫靖言這才醒悟,紅著臉捶他肩膀,“不許取笑我,你以後再也不許取笑我!”
“好好,聽你的就是了。”他側身躲著,捉住她的手,湊上來和她鼻尖對鼻尖,親了親她的嘴巴。
莫靖言臉上一熱,心裡甜蜜,臉上卻依然裝作不快,低聲抱怨,“你嘴裡都是孜然味,害我白刷啦。”
邵聲笑著在她嘴角輕啄一下,“是你自己說,要玩會兒。”
莫靖言張開雙手,按在邵聲臉上,推著他轉身去洗漱。她自己臉紅心跳,轉進臥室裡,散開半溼的長髮,藉著門廳裡微弱的燭光和衣躺在床上。她已經走了大半日,身體十分疲累,但胸膛裡被喜悅、甜蜜、滿足和一點點的緊張塞得滿滿當當,腦海中反覆重放著一幕幕幾乎難以置信的鏡頭:雨巷中錯身而過的兩個人,奔跑的他停下來,轉身喚她,“莫莫”;燭光中他略帶窘色,說“多希望,他選的是楚羚”;她和他十指交握,趴在他胸前聽過急促的心跳聲;她和他耳鬢廝磨,甜蜜而熱烈地親吻過。那纏綿的觸感似乎仍在,莫靖言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嘴唇。
她聽見邵聲洗漱的水聲。之後他吹熄了蠟燭,白牆上那一抹細弱的暖黃褪去。夜色濃釅,她卻輾轉反側,心裡有千言萬語,總想著坐到邵聲身邊去,和他說說話。其實人已經睏乏,朦朧中好像躺在巖壁下,和他肩並著肩,看深藍悠遠的天幕上嵌著碎鑽一樣的繁星和一彎尖尖的月牙,緩慢地旋轉著。莫靖言想要握著他的手,倚在他肩膀上,卻羞澀靦腆,猶疑著不敢伸出手來。她鼓足勇氣,卻怎麼也挪不動自己的手,一急之下渾身一顫,才知是自己半夢半醒之間的臆想。
她吃了烤串,又一直微張著嘴呼吸,口舌乾燥,於是起身摸著去門廳找水。窗外路燈的光線透過陽臺的玻璃窗,折了幾個彎,微弱地漫射在廳內。莫靖言摸到桌上的杯子,端起來,一轉身,看見邵聲側身睡在沙發上。他伸展不開,只能蜷著腿,整個人顯得柔和而安靜。她忍不住在他面前蹲下來,仔細端詳著,想要伸手摸摸他,頭髮、鼻子、眼窩、耳朵。這些原來是隻屬於他的,自己只能遠遠看著,想念時腦海中只浮現出一些平板的影像。現在,她有了可以觸碰它們的權利,便可以記住真實清晰的觸感。這念頭讓她躍躍欲試,又怕驚醒了邵聲,
手揚起了幾次,又放下。他蹙了蹙眉,發出長長的呼氣聲,帶了些鼻音,低沉緩慢地說道:“莫莫,你怎麼還不睡?”
“其實,你也沒睡吧?”她嘻嘻一笑。
“醒醒睡睡,聽到你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的。”
“我也是,醒醒睡睡的,起來找口水。”
“桌上有。找到了就快去睡覺,要不又要病倒了。”他悶聲說道。
“才不會。我心裡一高興,抵抗力就特別好。你沒看,林黛玉那樣多愁善感的,才總生病呢。”
邵聲被她逗笑,翻身坐了起來,“喂,前兩天誰啊,病得去打點滴?”
“那時候不高興,現在高興唄。”她嘟嚷著,“反正你也睡不著,給我講個故事吧。”
“是你睡不著。”邵聲強調著,“你想聽什麼啊,灰姑娘、小紅帽,還是小白兔拔蘿蔔?”他笑,“我是找了個女朋友,還是找了個閨女?”
莫靖言很喜歡聽他叫自己“女朋友”,側坐在邵聲身旁,挽著他的胳膊,臉頰貼上他肩頭,“我就是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想和你說說話。隨便說點什麼都成。”
“我也好久,沒見到你,沒和你說話啦。”邵聲撫著她溼漉漉的頭髮,“但你真的坐在這兒的時候,我一下就忘了,自己之前想說什麼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