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悶聲笑:“我家莫莫夠熱情了,再熱情我就受不了了。”
於是被狠狠掐了一把。
邵聲和馬洛斯談起下一條攀登路線,研究了需要調整休息以及可能脫落的位置。這條路線是河邊巖場中最難的一條,馬洛斯爬一爬,停一停,遇到難點便大吼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河谷裡迴響。河畔也有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的遊客,或徒步、或釣魚、或燒烤,被巖壁下的景象吸引,隔一會兒便有人駐足觀看。還有人好奇心起,向莫靖言打聽:“這個危險不危險啊?爬的人是被繩子拽上去的麼?下面的人得非常有力氣吧,才能拽住上面那個。”
莫靖言一一解釋。
有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按捺不住好奇心,扯著媽媽的衣角,“我也想試試看。”
媽媽連忙阻攔,“哎呀,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也和大哥哥大姐姐這樣來爬啊。”
“是啊,我們沒有小朋友能用的安全帶。”莫靖言指點著,“你看,大哥哥們也要穿了那個帶子,互相保護才能上去呢。你自己一個人,不要隨便去學他們的樣子哦。等你大一些,再來找我們玩。”
小男孩用力地點點頭。
莫靖言和遊客們聊了一會兒,收拾了炊具,抱膝坐在巖壁下看二人攀爬。太陽暖暖的,樹蔭下和風拂面,她早晨起得早,吃過午飯後人懶洋洋的,抬頭看了一會兒就睏倦了;於是躺進吊床裡,搖搖晃晃的,望著緩緩流過的河水。耳畔有河水流過石階的淙淙聲,風吹過蘆葦的刷刷聲,還伴著陣陣蛙鳴;有老人家帶著斗笠,趕了一群羊,在河對岸飲水吃草,有一隻跑遠了,他就帶了一些當地口音,大聲呵罵著。
莫靖言半睡半醒,不知過了多久,感到有人走到身邊,理了理她的頭髮,將風衣蓋在她身上。不用睜開眼,她就知道邵聲必然垂著眼,憐愛地看著自己。就如同多少次她在他懷中睜開眼時,抬起頭,便能遇到這樣的目光。
迷糊中,聽到馬洛斯的腳步,他輕聲嘆道,“ohman;youreallyloveher。”
邵聲聲音舒緩,帶著一絲笑意,“yes。”
莫靖言此刻真想蹦起來,大聲告訴他,說,我也愛你啊。
但馬洛斯還在旁邊,她有些侷促,有些羞澀,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索性繼續閉著雙眼。聽到馬洛斯的腳步離去,她才翻了個身,眼皮挑開一條縫,朦朦朧朧看見邵聲的頭髮。他伸長了腿坐在枝葉蓊鬱的樹下,倚著樹幹,和她頭抵著頭。
“怎麼不爬了?”莫靖言側過身,胳膊搭在邵聲肩上。
“磕線累了,歇一會兒。”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那你來躺會兒?”
“你躺著,我坐會兒挺好的。”
“那我也不躺著啦。”莫靖言從吊床裡邁出來,和他並肩坐著。
“我剛剛一直在想,要怎樣和老傅說。我打算過了畢業典禮,告訴他,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邵聲緩緩開口,“對不起,莫莫,我得說這麼個謊。要是我直接告訴他咱倆的關係……”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靠在邵聲肩頭,和他挽著手。
邵聲無奈地笑,“我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又想要你,又不想失去兄弟?”
“沒有……我當時一直都怕,怕你為了昭陽哥,根本就不會接受我。”此時想起之前的惶恐不安,莫靖言心中仍然一酸。
“有一段時間,我也一直這麼以為呢。我和老傅,一起跑過百米接力、一起踢球、一起參加攀巖隊、一起喝酒、一起打架,我就是沒想到,我們會喜歡同一個女生。要是放在以前,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而且我一直覺得,女生都挺麻煩的,更覺得,那些膩膩歪歪的事兒,只適合弱不禁風的小男生。可事到如今,我比誰都膩歪。”邵聲說著,窘然一笑,“很早我就想過,和你在一起會很好;但沒想到,會這麼好。我怎麼也不會放開你了。說到底,我也是自私的人啊。”
莫靖言靠在他胸前,安靜地聽完,說不上是感動還是委屈,只是攥緊了他的衣襟,鼻子有些堵。
“剛剛我說的,也不是玩笑話。”邵聲摩挲著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頭頂,“要是公司需要我延期,明年你得當我的家屬,和我一起去里約。”
莫靖言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喃喃地念著:“里約,里約熱內盧。”又輕聲笑道,“南美這些城市的名字還真都很有趣呢,里約熱內盧,布宜諾斯艾利斯。”
邵聲用葡語的發音方式唸了一遍里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