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躍躍欲試地問道,一副樂於效勞的表情。
“我怎麼上樓?”
在老布什總統任職期間,我從未上過樓。通常,都是伯特·李和護士上樓去照料總統及其家人。這是我第一次上樓,而且幸運的是,任務非常簡單。我只是走過大廳來到電梯旁邊,然後按下上二樓的按鈕。電梯自動停在了一層或者叫國家禮賓層,一位引導員走上電梯、將我帶到二層住宅區,也就是第一家庭的內宅。雖然我的工作是照顧總統的健康,但是我從前輩那裡獲得了一個白宮醫生的工作秘訣 :如果沒有第一夫人的首肯,你是不能照顧好總統的。沒有白宮女主人的同意,一切都將寸步難行。這次會面非常重要,因為這將是醫學部第一次與第一家庭私下談話。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們可以利用它創造一個良好的開端。
來到二樓,我向周圍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木地板嶄新鋥亮,上面鋪著色彩鮮亮的豪華地毯,配有金色相框的油畫,精緻古樸的傢俱,令人豔羨的鮮花裝飾和晶瑩剔透的枝形吊燈。這種情景不禁勾起了我對過去的記憶。八歲時,透過將軍家的廚房房門,我曾經看到過他家內宅的裝飾。不過,這次我看到的是美國總統的私人內宅。八歲時,偷偷觀看將軍內宅時,我的內心有一種畏懼感 :害怕被人家趕走,因為我不屬於那裡。
我沿著走廊向西側望去,第一次看到了希拉里 :她沒有化妝,帶著寬邊眼鏡,鏡片很厚;留有有一頭齊肩直髮,夾雜著部分鮮亮的金髮,不過沒有做造型,蓬鬆而隨意。當我走進房間時,希拉里並沒有看見我,她正在欣賞客廳牆壁上的一幅油畫。她看上去很疲憊,凝視牆上油畫的表情似乎在說:這樣做值得嗎?”
“克林頓夫人。”我聲音柔和地說道,儘量保持禮貌和矜持。不過,我也意識到,露臉的時候到了——這是白宮工作人員對這種時刻的稱呼。
“哦,你好,醫生。”她向我打著招呼,準確判定了我的身份是醫生,而不是護士。她向我走過來,伸出手。握手的感覺恰到好處,有力但又不像男人那樣生硬。她臉上掛著開心的微笑,藍色的眼睛雖然帶有倦意,但是明亮深邃。
“很高興見到你,克林頓夫人。”我說, 我是康妮·瑪麗亞諾醫生,白宮醫生中的一員。”
希拉里拉著我的胳膊,指了指拱形窗戶下朝西的沙發。在沙發上落座之後,我開始向她介紹她父親的身體狀況以及用藥調整情況。她向我表示了感謝,並請我與父親家鄉的醫生進行聯絡。接著,以一種與其所受律師培訓相矛盾的方式,希拉里開始向我禮貌地諮詢情況。
“你們那裡一共有多少醫生?”
“目前有四名 :兩個陸軍醫生——其中一個將在幾個月後退休,一個空軍,一個海軍,也就是我。”
“你來自部隊?”她有些驚訝地問道,同時打量著我深藍色的長褲套裝、白襯衣和特勤處領針。
“是的,夫人。執勤時,我們都穿平民服裝,以便與總統隨員保持一致。”
“你今天在執勤嗎?你們執勤都需要做什麼?”
我花了20分鐘向她介紹情況,這些內容原本是陸軍上校和軍事辦公室主任認為必須親自向總統陳述的。然而,現在由我向第一夫人介紹了這些資訊。她不時點點頭或偶爾說一聲“啊哈”,表示對我的介紹很滿意。和她說話時,我覺得很舒服,但不是特別輕鬆隨意。雖然她只是身穿粉紅色運動服,沒有化妝,坐在自己客廳的沙發上,但儀態仍然不失威嚴,她的神情既不冷淡、也沒有流露出厭煩的表示。在我看來,那一刻,她表現得泰然自若。我想,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失去沉著的本性。
然後,她大笑起來。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她如此高興,不過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的笑聲。那是一種奇妙的捧腹大笑,一種與其身份不符的朗聲大笑,不過這種笑聲讓我對她有了新的認識,也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此時,克林頓總統走進房間。他還穿著早晨跑步時穿的運動服,頭上戴著棒球帽,有些高視闊步的樣子。我馬上站起身來。希拉里看著他說:比爾,來認識一下康妮·瑪麗亞諾醫生,我們在白宮的新醫生。”總統走過來與我握手。
“噢,醫生,你是怎麼想的?你是否認為今後四年我的表現還說得過去?”他半開玩笑地對我說,眼睛閃爍著光芒,但仍透著倦意。
“哦,總統先生,今天早晨看到你跑步以後,我想如果你減少吃快餐的數量(我是聽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