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素兒手中的荷包,只見一個個都顏色豔麗,上面的圖紋也是巧奪天工。心裡不禁嘆道這宮裡真是不同民間,小小的避邪荷包都動用了這樣多的人力心力。
素兒見我愣愣地看著荷包便說:“才人,你挑個最好看的掛上吧。驅驅邪氣,一年平安。”
我聽素兒這麼一說倒也來了興致,伸手挑了一個淡紫色的繡著焦骨牡丹的荷包遞給素兒。素兒接過荷包便細細將它別在我的腰間。
這時,朱嬤嬤領著小宮女端著水進來為我梳洗。我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
梳洗妥當後,素兒為我梳了一個朝天髻,伸手又拿來一支碧玉蓮花簪為我插上。
朱嬤嬤見狀過來說道:“今天是端午,晚上太后會在崇明殿擺宴,宮裡的妃嬪公主還有王爺大臣們都會參加。才人還是打扮得喜慶些好。”
說罷,她便將碧玉蓮花簪從我頭上取下,接著又從梳妝匣裡拿出一支黃金葫蘆簪為我插在髻上。
“這葫蘆簪能取個好兆頭呢,嬤嬤你想得真周到。”素兒在一旁拍著手稱讚道。
我微微笑了笑,看著鏡中的自己愈加清瘦了。隆仁近來也是忙著國事政務,常常見不著面。想到今晚可以在晚宴上見到隆仁,心裡倒歡喜了幾分。
用過早膳後,便由朱嬤嬤陪著去坤祥宮和景德宮向太后皇后請安。
一路上,宮女太監比往常忙了許多,不時地看見他們端著盤子香爐從身邊走過。侍衛們也比平日增加了。
到了坤祥宮門口,只見韻婕妤正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身上豔紅的裙服上用上好的絲線繡著五色牡丹,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婀娜的腳步一步一搖,發出清脆的響聲。
見我站在門外,韻婕妤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妹妹近來愈發的得寵了呢,今早皇上特意到坤祥宮和太后說要封你作婕妤呢。姐姐我可得好好恭喜一下你呢。再過不了多久,估計我這個名不符其實的婕妤倒要天天上你的眠月閣請安了呢。妹妹可真是大喜啊。”
我正要說話,朱嬤嬤卻從身後輕輕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會意地止住了聲音。
這時,韻婕妤彷彿看到了什麼似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朝我說道:“妹妹快些進去請安吧,太后等著你呢。”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坤祥宮。
“這韻婕妤可是太后眼前的大紅人,我們還是少招惹她為妙。你瞧她的打扮就知道她多得太后的寵。今天居然穿得如此招搖。”朱嬤嬤在身後輕聲地對我說道。
我遠遠地又望了韻婕妤一眼。她豔紅的衫裙在清晨的陽光裡閃著逼眼的紅光,金步搖的聲響隨著她的腳步灑了一地。
“嬤嬤,我們進去吧。”我看了朱嬤嬤一眼,便徑直進了坤祥宮。
我沒有想到隆仁此刻竟也坐在莞太后的身旁,微微有些錯愕,但很快便回過了神。我朝著莞太后和隆仁跪下請安。
但是莞太后的眉卻緊緊蹙了起來。
“洛才人,你腰間別著什麼?”
我低頭看了看腰間,輕聲說道:“回太后,是內務府送來的避邪荷包。”
這時隆仁的臉色微變,轉頭對太后說道:“母后,丹兒進宮的時日短,宮裡有些規矩還不清楚呢,您別怪罪她。”
“哀家素來厭惡艾草的味道,這宮裡上上下下誰人不知!她可倒好,來向我請安特意別了個避邪荷包。洛才人,皇上現在雖然寵著你,你也別忘了哀家可是皇上的娘。”莞太后厲聲說道。
我這才想起避邪荷包內填滿了雄黃和艾草粉,難怪莞太后如此生氣。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跪在地上說道:“求太后息怒,臣妾愚鈍,下次一定不敢了。”
“一大清早就觸哀家的黴頭。林嬤嬤,替哀家將她腰間的荷包扯下來,用剪子給它剪爛了,讓她好生記著這宮裡的規矩。”莞太后對著身邊的嬤嬤說道。
這時,隆仁大聲喝道:“林嬤嬤你敢!她是朕的才人,誰敢動她?”
“皇上,你還認我這個母后嗎?你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才人和哀家動怒?”莞太后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扣在了桌上,茶水溢了滿桌。
林嬤嬤立刻掏出絲帕為莞太后擦著濺溼的袖口,輕聲說道:“太后,您別生氣。風寒還沒好呢,昨兒太醫不是才吩咐你別動氣麼?小心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林嬤嬤說罷還特意向隆仁瞟了一眼。
隆仁看了看我,這才對莞太后說道:“母后你是在氣兒臣要封丹兒為婕妤嗎?只是朕意已決,明日朕就下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