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蹙眉道:“好了,不必說了。哀家這幾日身子乏得很,你們都跪安吧。”
我隨著眾人欠身跪安。這時如太后回頭看著我說道:“洛昭儀,你留下,哀家有些話要和你說。”
我微微一愣,便應著朝如太后走去。
平妃憤憤地看著我,唇角緊緊地抿了起來。
路過妍澈身旁時,妍澈拉住我低聲說道:“姐姐,我在莞心湖等著你。”
我點了點頭便跟在如太后身後進了內殿。
承祥宮的內殿裡縈繞著濃郁的蓮芸香。那些香味彷彿經久不散一般纏繞在身體的四周,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開始覺得胸口悶的厲害。
如太后坐在軟榻上,抬頭望了我一眼低聲問道:“聽說前天夜裡是隆欽將你從景和門抱回永福宮的?”
我沒有想到如太后是因為這件事將我留下來,心裡很是意外。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無法看出她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來問我這件事,所以心裡開始微微地不安起來。
她見我愣著便又重新問了一遍,語氣裡已經有了些不悅。
我俯身應道:“臣妾前夜因為子母草的藥性發作了,而且找不到宮車回宮,便吩咐奴婢去喚宮車,自己在景和門歇息。沒想到竟然昏倒了,所幸沛王殿下路過景和門將臣妾送回了永福宮。”
如太后輕輕擰起了眉心低沉地說道:“隆欽才剛剛回京就被人瞅見他深夜抱著皇上的妃子在內宮行走,這若傳到皇上耳裡像什麼話?”
我微微低下頭。如太后繼續說道:“如今你的身份已經不比從前。你懷的是皇上的長子。就我朝的規矩而言,長子為大。你腹中的孩兒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儲君,而到時你的身份也不再尋常。所以你應該更加地謹言慎行,處處妥當方是。像前夜那樣的事情以後切不可再發生了,明白嗎?”
我欠身應道:“謝太后教訓,臣妾一定謹遵太后訓示。”
“那好。哀家就不多說什麼了。另外,你如今懷著皇上的龍子,一定要萬事小心,萬不可傷了腹中的胎兒。歷來後宮是最複雜最陰暗的地方,哀家是過來人,知道一個得寵的妃嬪在後宮意味著什麼。所以,你一定要記得哀家今天同你說的話。你跪安吧。”如太后微微閉了眼,坐在榻上輕聲地開始頌經。
我輕聲地跪了安便退了出來。
陰謀
從承祥宮出來時,清淺的晨光已經漸漸散去,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皇宮。素兒扶著我慢慢地朝莞心湖的方向走去。
妍澈在那裡等著我。我不知道她是否有什麼要事要和我商量,但她當時的臉色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宮裡近來越發的安靜了,有時靜的會讓人立起身上每一根寒毛。我覺得有些冷,縮了縮身子,素兒將手裡的披風給我披上。
這時一個穿著淺綠色宮服的宮女從身後叫住了我們。我轉身便見到她小跑了幾步,定定地立在我和素兒的面前,低聲笑道:“洛昭儀,我們平妃娘娘說前日因為她的舊疾犯了,叫走了娘娘的宮車,害娘娘昏倒在景和門,她心中很是愧疚。所以我們主子說今晚戌時想在御花園後面的鏡花亭備下酒菜向娘娘賠罪,望娘娘一定賞臉。”
我略略遲疑。平妃素來高高在上,今日怎會如此待我?莫非其中有詐?
那宮女見我臉上猶豫便道:“難道我們平妃娘娘特意向娘娘賠罪,娘娘也不肯賞臉嗎?這可叫我如何向我們主子回稟啊?”
我見那宮女如此冷言冷語更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實在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她,只好輕聲笑道:“你替本宮轉告平妃娘娘,今晚我一定準時赴約。”
那宮女見我答應了,便笑著應道:“那好,我就回我們主子去了。”
我笑道:“去吧。”
我說罷便扶著素兒的手轉身離開了。
莞心湖近在眼前,我的腳步卻益發地沉重起來。我發現平妃、妍澈和我三個人的關係如今竟開始像一匹繃得十分緊的綢子,一不小心在哪裡抽掉一根絲有可能就裂開一個大口子了。
今晚的事是否要和妍澈說呢?若是告訴她,只怕到時又會發生許多意想不到的事。說不定還會把隆仁也拉進來。若是不告訴她,若今晚真的是平妃的一個陰謀,我和腹中的孩兒豈不是都很危險。
還在猶豫當中便已經到了莞心湖畔。
妍澈正微蹙著好看的柳葉眉在品茗,見我到了便起身道:“姐姐過來坐。我泡了上好的雨前龍井呢。”